【赤黑】黑色的四季花（第三十二章）
又是连续一个多小时游戏混战，经过赤司费劲心思做到无痕迹的放水后，黑子终于没有辜负他的苦心象征性地赢了一回，这过程中的辛酸让他都差点想跟着对方一起孩子气地高举双手庆祝了，幸好下楼的中村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少爷，可以吃饭了。”对赤司的态度向来恭敬有加的中村低下头微微鞠。自黑子进门以来他就被要求别去打扰他们相处，无奈之下他只好借打扫等家务经过客厅，暗暗观察了少爷的这位新朋友。今天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赤司如此放任自己沉迷在游戏当中，而且看起来要比小时候与敦少爷玩得开怀许多，可见对方对少爷来说非常重要。只是除了这点外，他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偶尔还会觉得……那人存在感未免太低，坐在少爷身侧显得实在不出色，若非特意去关注，恐怕连其存在的自身都会被轻易忽略。
“嗯。”随口应了声，赤司侧头打算让黑子关掉游戏，晚上他是不想再玩了，哪知恰恰瞧见对方面前一闪而过的异色，于是他顺势询问：“怎么了？”
黑子摇了摇头，不自在地勾唇笑了笑，“也许是少爷这个称呼听久了，总有种别人在叫自己的感觉。”
“红华吗？”下意识地说出了同事的姓氏，赤司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待人的差别有多大，除了黑子能让其展现礼貌一面之外，恐怕再无他人能受此待遇了。见对方自觉将游戏关上，也随之关了游戏，顺手把电脑合上。
“嗯，虽然我曾试图制止过，但她实在改不过来也不能勉强，只能任由她叫出与我极为不相符的称呼了。”包括萊古先生和阿列克斯小姐，就因为他们都这般尊敬自己，他也不敢失了仪态，只是很多事都已成习惯，如今若要让他改也是难成。
起身与对方并肩走向二楼饭厅，赤司深表同意地点头，扬唇无奈地说道：“这点我可以理解，中村在称呼上也十分地固执，明明这家伙对我来说就是个照料着我成长的大哥，却总是生疏地叫着我少爷，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生气。”兴许儿时不懂事还好一些，现在倒完全成了一副下人的模样，他讨厌不听话的狗，亦不喜欢唯命是从的人，尽管这样使唤起来很方便。
听完这话，自觉走在两人身后的中村扬起苦涩的笑，轻声回应：“你是这个家族唯一的接班人，而我受顾于赤司家，又岂能逾矩叫出少爷以外的称呼？”他不敢说自己早被对方父亲义正辞严地警告过好几次，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本分，他已经无胆踰界。
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赤司自然知晓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的父亲，可以说他身边较进近的人都被其暗中牵制着，缘由正如中村说的，他是唯一的接班人，“好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与你争辩这点小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足够了。”目前他无心理会家族事务，只能继续劳烦这家伙替自己多担待些，难免苦了对方。
“是。”这便好，他不必为难。
“噗！”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的黑子终是没忍住笑了出声，可以看出来两人间实质已经十分熟知对方，只是中间横着一层关系不好戳破吧。
赤司为之一愣，意外地回头笑嗔：“哲也……”他从认识对方至今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偶有淡淡的微笑已是特别珍贵了，他甚至有思考过该如何做才能逗笑对方，但这毕竟不是他在行的事，而且时势也不对，实际上自己没有摆出苦恼一面惹人忧就已经很好了。
伸手一拍赤司的臂膀，黑子轻咳两声收回不小心露出的笑意，“我也能够理解你。”每当这人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时就煞是可爱，偶尔他会希望他们属于同一个种族，而事实是只要他愿意，就能将对方变为同族，可他明白长寿的痛苦，还知道自己即使真的动心，也无法接受对方的心意，若不然身侧的人不会原谅他的背叛。
“是吗。”可惜又是一次极为短暂的笑脸，美不胜收的景色总是那么短暂，只来得及昙花一现便消失无踪，这话也许该用在这里吧。
耸耸肩没有再搭话，跟着对方走至饭厅坐下，看着已经完全摆好盘的一桌丰盛的日式菜肴，黑子在心中啐了句这绝对吃不完，不过旁边这男人果真很喜欢日式料理，呆在异国他乡也难怪会瘦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回去自己的国家就好了。尽足礼貌做了饭前礼仪，随即吃下一口时令小菜，黑子不禁为这熟悉的美味莞尔，并开口询问：“赤司君放假到什么时候？”
兴许是有预感这是邀约前的问话，赤司反应非常捷讯，立马就为其提供了相对准确的答案，“虽说假日期间我们的研究工作基本未停，不过我负责的部分大致已经完成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休息到正月结束。”他私底下的研究在哪做都可以，当然，要在正常地生活下瞒过所有人，这是企划的基本。
“要不要一起回去参拜？”身边常备身手了得的大厨子是好，但许多小吃还是搭配当地风貌才入味，他很久没有在神社参拜了，不知现在的甜酒味道如何？
“好，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几乎在黑子话音落下的同时，赤司就同意了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喜欢的人难得开口邀约，即便是去大洋中心他也愿意照单全收，不仅如此，他还会为其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怠慢丝毫。
黑子对于赤司毫不犹豫地答复之举不觉得诧异，不如说在他意料之內，所以他也很快将心中计划托盘而出，“我打算明天先在米兰逛一逛，后天再出发。”
颔首表示理解，赤司随即转头看向默不作声地吃着饭的中村，给其下达了明确的指示，“预定后天下午的机票，头等舱，我要绝对安静。”意思是让他包舱，他不想见到其他人。
“明白。”中村立即在脑中录入相应日程，早已对赤司雷厉风行的举措习以为常的他做起事来自然要跟上速度，只是不急的事可以稍微缓缓，不催促下人做事也是他家少爷的温柔之处，所以他准备吃过饭之后再行动。
确认好行程，几人也没再就此多说什么，时不时聊上几句家常便度过了晚饭时间。
在洗过澡之后，黑子在赤司的书房随意挑了本没看过的书坐在边上阅读了起来，对方似乎没在意他的行为，沉默地直接打开电脑对着一堆他看不懂的数据改了又改，估摸又是科学家老爱做的什么研究。因为怕打扰到对方，他窝了好一会儿就回房专心读书去了。
至于外头让他伤脑筋的大堆事情……来这里之前，他已悄然回到贝加莫，在远处将那个家的痕迹消除干净，保证再厉害的情报员也不可能从中获得半点信息。如果猎人早已发现那个家，他的行动定会引起他们注意，从而作出新决策，届时他假意询问赤司贝加莫的情况便可得知。另外相田小姐收集的情报若是可信，那么亚纯种中必然有至少一名计划生事的背叛者，为此他更不敢将自己的举措告知大家，以免引起更大的暴动。至于背叛者是谁，他目前仍无答案，可以明确的只有一点，他不会原谅伤害同伴的家伙。
书未看完，黑子最后是在思考中睡去的，他不爱动脑，现实却非要他绞尽脑汁地考虑对应之策，而最不能让他明白的是，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招来同伴如此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