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其子（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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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あ歩きはじめよう山は今 悲しみ色した朝もやの中 立ちのぼるス┅プの汤気のように あたたかだった かあさん さようなら いつだって 生きることは闘いさ だから また今日も さあ 歩き始めよう……”甜美的女音领着一群孩童欢唱着一首又一首的儿歌，边走边唱在树荫底下做游戏，没人太过在意歌中的词意，唯有不大合群的孩子没有跟着唱，不会和其他同龄人一般跟着老师开心地手舞足蹈，安静地随大伙走走停停，不哭不闹未引起老师的注意。
走入院子的凌小路闻声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怎么突然就开始教起了《无家可归的孩子雷米》，结束后她真该去找上课的老师好好谈谈，没看到有个孩子已经开始闷闷不乐，孤零零地呆在人群里毫无笑容，仿佛遭到世界遗弃，他就是歌中的主人公……才怪。
在人群外站着的她一见转着圈圈的孩子靠近她，于是立即轻声叫了句，“赤司君，来一下。”
轻轻的声音飘至孩子的耳中，被叫到的人迅速反应，小跑至凌小路跟前站定，一双闪亮的眸中含满了明显的期待，一甩先前的面无表情，甚至主动开口叫了声：“老师。”是不是父亲要来接他了？
对比中午的态度，千弥的主动确实让人讶异，不过仔细一想，他会这样也不无道理。凌小路边想边牵起男孩的小手往院子的另一头走，“来这边，我想他应该过来了。”对方出门前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
走着走着千弥就开始感到困惑，抬头瞅瞅老师又看看前方的路，他很想说这不是通向大门的路，但他不知道后院是不是有个后门，可他们仅仅走向了围栏，这让他心底的期望慢慢地开始坠落。
蓦地一辆的士停在了栏杆外的马路，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眼镜，看清下车的男人是谁之后立刻放开了凌小路的手，飞速地奔到了栏杆前，“父亲。”他真的来了。
赤司转过身走近围栏，伸手揉了揉儿子水色的柔软发丝，不急着先说什么，而是抬头朝站在儿子身后不远处的凌小路点了点头，随即才蹲下身与面上带着些许不安的千弥对视，“你说想见爸爸？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父亲，我想回家。”千弥摇摇头，两只小手伸过围栏紧紧地抓住了赤司的手，好似害怕一放手父亲就会消失。
“既然没有发生任何事，为什么急着要回家？”不在意对方抓得自己甚至有些生疼，赤司明知故问，一点点引导儿子把话给说出口。
被问得心惊的千弥抿抿嘴，委屈地眨巴着眼盯着父亲看，局促地再次说不出一句话，而赤司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最终经过他的左思右想，总算张唇憋出了生硬的字句，“我……怕…”
“怕什么？”孩子的思想总是纯真的，天马行空几乎毫无畏惧，而他的儿子害怕的事情总有很多，常年困在同一个地方不得外出致使他惧怕未知的世界，带他出门从不敢走远，每走三步回头看一眼，现在放他一人呆在全是陌生人的学校内，身边少了熟悉的人，自然会产生不安，更何况……福利院的作息和幼儿园对他来说可能是大同小异吧。
“……不要我。”鼻头一酸，生怕自己所说的成真，千弥更努力地抓紧父亲，要哭不哭的模样叫人心疼。
果然，他该不该生气呢？“千弥，周围的人都喊你什么？”
依照印象，千弥纳纳地开口：“赤司君？”老师一直都这么喊他。
赤司勾起唇，抬起在夏日里显得有些冰凉的手，用指头轻轻抚了抚那有些红肿的眼角，继续说道：“没错，你是赤司家的人，你有很多很多的家人，还有我和爸爸，我们不会抛弃自己的家人。”他延长保育时间是担心工作没法做完，来不及接人，孩子不能没人照看。
忸怩地动脑思考，消化完父亲的话之后千弥心中的不安少了一半，只是横在两人中间的栏杆仍叫他不放心，撅着的小嘴又吐出了两个字，“院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要送他到这个地方？他们没空照顾他也没所谓，他在家里会很乖，哪儿也不会去，也不会搞破坏打扰到他们工作，他不想呆在看不见他们的地方。
好笑地看看没什么不对的院子，赤司晓得对方指的是整个幼儿园，“这里是学校，你学习知识的地方，到了的时间每个小朋友的父母都会来接他们，他们都会回家，包括你。”早上分明有说过会来接他，之前也有提到上学一事，可这孩子就是往坏的方向想了，这不，眼睛有些肿了。
“我想回家。”是有很多孩子已经被接走了，可他还在这里。
“那么你得和大家一样学习，保育时间一到我会来带你回家。”他的工作其实还剩一些，但实在放不下心就先过来看人了。
“多久？”他归心似箭，可以尽量坚持一小会，不能太久。
“太阳下山时，吃晚饭前。”傍晚。
见千弥抬头确认太阳的方位，然后失落地低下头，就像在说太久了，赤司轻呼了一口气，随后转头在街上看了看，指着一家咖啡厅说道：“你看到那个咖啡厅吗？几乎整面墙都是玻璃那个。”瞧见儿子轻轻点头，他继续开口，“我会在那里等你，窗口的位置，直到放学，我哪里也不去。”他带了平板和笔电，可以在店里跟进公司的事，两个小时內做完没问题。
纠结了一小会，千弥又点了一下头，出声不大情愿地回应，“嗯…”至少他知道父亲就在附近。
拉高自己被对方一直拉着的手，赤司再问：“千弥，父亲有对你说过谎吗？”
捏了捏父亲宽厚的手，咬了一下嘴唇的千弥还是放开了，接着脑袋又被摸了一下，他看见父亲站起身，小心地推着他要他往回走，“乖，进去吧，我等你。”
“嗯。”听话地走向等在身后的老师身边，随后很快听见父亲说了句：“凌小路老师，这孩子就多多麻烦你了，我在边上那家咖啡厅先把工作做完再过来。”
“好的，您放心。来，赤司君。”凌小路竖起了拇指表示没问题，说完立即拉起千弥往回走，低头瞅瞅三步一回头的孩子，她只能无奈地笑笑。将人领回班上继续上课，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尽管人群里的那孩子还是不愿笑，但他还是轻声地跟着哼哼，配合度较之前要高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回头望望远处的咖啡店，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后又安心地和孩子们一起玩。
时间过得很快，抬头看看天色，太阳慢慢地下落至高山边缘，玩累的同学们都呆在了教室，随后陆续有家长走进教室领走自己的孩子，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玩着指头的千弥频频看向教室的门，终于在第五个家长进来不久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父亲！”激动地发出了一天内最大的一个声音，开心的千弥急忙跳下椅子奔到了赤司的怀里，继而被轻松地抱了起来，鼓励的话同时落下。
“你很了不起，我们回家吧。”从老师的手上接过递来的书包，轻声道谢一句赤司便带着紧抱着自己不放的孩子往校外走。
“嗯，嗯！”憋了一天的屈总算释怀，心头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他的不安只一瞬就烟消云散，能再次回家让千弥开心地连应了好几声，爽朗的回答让人为之一笑，孩子呵，情绪是来得快去得快，无邪得像张白纸。
两人走出了校门不久，赤司思绪着是要继续打的回家还是坐电车，走了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忽然耳边的童稚一喊：“是爸爸！”
他愣了下，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来往的人群中看见了自己的妻子，而对方面上也有些微的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怎么快就接上了儿子。
“我以为你很忙？”多走了几步站到了父子面前，抬手摸摸儿子的面颊，细心地发现稚嫩的眼圈微微发红，这令黑子皱眉，马上抬头用眼神质问丈夫怎么回事。
赤司给予的回答是浅浅一笑，“算是忙完了，你才是，小说写完了？”
回以一个轻轻的拳击，黑子答道：“刚写完就跑出来了，我怕千弥等太久，结果被你抢先了。”写完稿子一抬头发现快要到延长保育结束的时间，他是真的一路跑到车站，下了车又快速向幼儿园移动，哪知丈夫已经接到了孩子。
黑子的话让千弥身子微微一僵，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天的不安十分多余。
“可你一般的稿期不都是三个月么？”这次缩减了半个月，速度飞快。
“那是因为松风先生要我提前半个月交稿刚好可以参加比赛，冠军奖品竟然是马尔代夫四日三夜游哦，上面还注明了可以带亲属。”反正也要交稿，他就干脆卖力一点，说不定真能中奖呢？
“即使不参加我也可以带你们去。”作为新人去参赛，夺冠几率可想而知。
凉凉一哼，黑子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不在一开始就说理由。
笑着揉揉妻子的发丝，赤司讨好地开口，“机会难得，一家人去附近的餐厅吃个晚饭再回家吧。”他也累了，还是别让他做饭，在外头好好吃一顿便罢。
“也好，待会你们得给我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往前走，黑子立刻同意了赤司的提议，顺道提出了要求。
付之一笑的赤司跟上步伐，省略回复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想吃什么？”
抬眼看了附近一圈，黑子带着怨念的声音幽幽飘来，“我好久没有摄取香草奶昔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奶昔是什么味道了。
“呵呵呵。”看着黑子头顶顿生乌云一脸痛不欲生，赤司不客气地笑了出声。是很久了，久到他忘了可以叫外卖送上门这项服务，不过这点还是别说出来好了，免得某人更懊恼了，就留着让对方慢慢去发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