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童·养·媳（第十二章）
赤司觉得自己首次尝到了因冲动带来灾厄的滋味，但回头仔细想想，他的冲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诡异的变化是自收留黑子时开始的，而最近更是越发明显起来。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还是他在不知觉中中了什么诅咒？若非如此，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内心一直涌出的这股独占欲？
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对自己的变化满腹疑惑的赤司仍然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只默默地坐在青青草地上喝酒，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黑子。对方正黏着火神要对方带其飞上空中转一圈，那件火红色的羽织几乎要被扯了下来。
之后耐不住黑子骚扰的火神抱起对方在低空转悠了一小会儿才下来，随即借口要去补充点食物。只是那孩子似乎还未尽兴，落地之后在院中张望了片刻，便直接朝着虹村小跑过去，拉着那家伙的暗红色的振袖小声说了些什么使其哑然失笑，继而把人抱起朝灰崎走过去，并坐下聊起了天。
“赤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赤司沉闷地盯着丢下自己四处乱跑的孩子，一股无法抒发的心情在胸腔不住地翻滚，搅得他难受不已，憋了许久，最后仅有短短的两个字从他的唇中飘出。
“什么赤色？”坐在赤司身侧的绿间自然感受到那股由内而发的怨气，作为妖怪那是十分常见的东西，只是他往日从未在这家伙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息，而最近并无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为何他们的头目会散发出这种气息？
“我在想要不要多加一条规定，比如禁止除我之外的人穿红色衣服之类的。”就是赤色吧？他记得黑子曾说过最喜欢这个颜色了，纵使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如今看来是当真如此。那孩子能和所有穿着带着赤色的妖怪亲近，偏好明显得让他再次为其淡薄的危机意识感到担忧，若是路上遇到穿着红色衣服的坏人或恶妖，他是不是也要黏上去？
被这话搅得一愣，绿间这才转头看向旁边这个反常的妖怪，对方说完话后又喝了一杯酒，面色不似有异，可这话只能让他联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这几坛下来怕是不至于吧？印象中对方酒量并没有这么差才对。
最后再看一眼正聊得畅欢的几人，赤司低下了头，无力地挤出一个字：“没…”
“醒一醒。”绿间皱起了眉头，将对方脚边的酒坛悄悄移开，不让其再多喝一口。继而循着之前对方频频投去视线的方向看了眼，那是在他眼里与平日没有多大差异的景色，但在旁边这家伙的眼中大概已经变成了别种意味上的景色了吧？
赤司没有再说话，倚着树干望向苍蓝的穹幕。今日的天气很好，加上这几天并无要紧的事务处理，于是大家选择出门在妖界拥有盛名的景点聚餐。这对黑子来说是首次和大家一起集体出门，他原以为那孩子会和平时那样黏在自己的身边，但看来对方玩得很尽兴，几乎都把他晾在一边了。
与这苍穹同样纯粹的颜色，迟早也会被染上各种色彩，真是无情啊，也许这就是孩子吧？不……不如说这般较真的自己才是显得过于孩子气了，就让那孩子好好玩吧。
瞅着身侧的人这般模样，绿间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继而站起身朝远处叫唤了一声：“黑子，你过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黑子停下了对拿虹村没办法的灰崎的取笑，起身往声源的方向小跑过去。被留下的两人并无太大反应，只是虹村瞥了眼那孩子奔去的方向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继续逗起了身旁总朝自己咬牙切齿的妖怪。
“绿间君，请问怎么了吗？”乖巧地在绿间身前站定，黑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才开口询问何事。印象中面前的妖怪相较其他妖怪来说更显严肃认真些，而且总是还会吼赤司君，让他常常有种对方才是头目的感觉，至于那位真正的头目……这是怎么了？
绿间与黑子一同看向正在盯着自己的头目，对方似在以眼神警告他勿乱说话，不过他对此是嗤之以鼻，张唇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这家伙喝醉了，麻烦你照看他一下。”虽然不想承认，但许多细节都在说明赤司对黑子的重视。他不懂那孩子除了存在感薄弱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可以让其稍微放松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当然，放松过度可不行。
看着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黑子还是礼貌性地挥了挥手，随即马上转身凑到赤司的身边，捧起那张并无醉意的脸左看右看。淡淡的酒气伴着对方呼出的气息喷薄在他脸上，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对方的脸，并叮嘱道：“诶？好的。”
“赤司君，别再喝了。”日子虽好，但他也不能像其他妖怪那般喝得酩酊大醉吧？得趁现在只有些醉意停下才行，若不然有什么突发事件谁来主持大局？
纯净的苍蓝色中沾染了鲜艳的赤红，赤司在那刹那间竟觉得这样也好，但下一刻他却自嘲地笑笑，把黑子抱人了自己的怀里，答道：“好。”大概真是有些醉了，加上之前那事让他一时间分不清是非，怎么可以真把孩子的话当真呢？他可不能这般糊涂啊。
窝在赤司的怀中，黑子也没有挣扎，只安分地回抱了对方，希望这么做能让对方感觉好受些。通过他的观察，他发现醉酒的人表现皆各异，几乎没有任何可参考的价值，但他还是知道醒酒过后大家都会很痛苦这种事的，毕竟组内也有平时就很爱喝酒的家伙在。
“请你快些好起来吧。”可能是怕吵到赤司休息，黑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也着实地传入了赤司的耳中。这令其微微顿了下，一抹说不上为何而起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上，一日郁郁不欢的心情被全数驱散而去，他将黑子抱得更紧了些。
“嗯，我尽量。”纵使根本没醉，不…或许真的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