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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妻子(第二十一章)-赤黑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温和而不热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入室内,映在了床铺上,导致睡在那儿的人儿不过一会儿就睁开惺忪双睡眼,呆滞地看着房中陌生的景色,等待大脑开机处理眼前的状况,然后他记起来了这儿是赤司家位于京都的分宅,而他睡的地方是赤司的房间。
  想到此,他沉默地坐了起来,腰间一阵酸疼令他皱起了眉头,这才使他想起来昨日自己喝了果酒的事情,尽管那之后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件事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
  转过头来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黑子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愿就这么把对方叫醒,多看了几眼后他干脆又躺了下来,转身无言地盯着对方看,忽然间他盯着看的人睁开了眼,让他愣了一下,只一瞬间脸就红了起来,瞅着对方不说话。
  比起黑子被吓了一小跳,赤司的模样更像是被吓到的那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麻木地怔在原地,瞠圆了双目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无法言语也失去了力量,只能保持着诧异的动作与对方对视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愕然地侧过头,声音很轻且带着疑惑地叫唤道:“哲…也?”
  “嗯?”黑子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以为是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随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浴衣是完好地穿在身上的,他完全未发现能让人惊讶的东西。
  “你…啊……不,让我先整理好思绪。”似乎还未从惊惶中缓过神来,赤司虽然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来,最后甚至避开了黑子探询的眼神,坐起身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黑子也跟着坐起来,因为对方一脸的惊魂未定,他隐约感到不安从胸口涌出,就似有一颗石头压在心里一般,从腰部传来隐隐的酸痛也令他不太好过,把手放到腰间揉了揉,不动声色地悄悄抓住了对方的衣袖,随后他看到赤司身体一震,猜想或许是自己的动作不小心吓到对方了,于是张口无声地道歉。
  “你没事吧?”转过头来轻轻地握住了黑子的手,赤司首先忧心地询问。
  “没,话说你……诶?你……”察觉异样的黑子话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放在腰上的手也松开了,赤司冷静过后他反而惊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张着唇以为是自己感觉出错,对于他来说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但他无法接受。
  见黑子愈发地惊诧,赤司眼眶有些发红,拉过对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倍显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果然就算我想装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对这件事我也吓了一跳,可能连安抚你情绪都做不到,不过能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罢,他扬起了温柔的笑容,但如他所说的,黑子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好一些,倒是更为不知所措起来。
  “征君…”黑子看着对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一定不会太好,他觉得自己的命运离奇地好又离奇地不好,这一定是被命运之神诅咒了,眼前温文尔雅的人不是他现在的恋人,意识到这一点的黑子几乎要哭出来,“征君他怎么了?”若是那人不能再回来了的话,他该怎么办?这种状况到底要怎么做?
  征君…?瞧着黑子要哭不哭的表情,赤司很是心疼,只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他却摆出了依旧柔和的笑容,用着令人安心的语调回答:“没事的,他在,我能感觉到他,我会把身体还给他的,放心吧。”
  黑子顿住,双眸张得更大,呆呆地看着赤司自然亲和的微笑,无法不信。而赤司更是怕他不相信一般,赶紧又补上了一句:“是真的。”
  “征十郎。”黑子相信了,可他更加疑惑了,本没有滚落下来的泪珠在他念出那个名字时涌了出来。
  “嗯?”赤司讶异地看着那泪珠,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手帮对方把那些该死的泪水给一一抹去,可惜成效不大。
  “对不起……”为什么这个人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像以前那般体贴地待人,就好似刚刚说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桩琐碎的小事,云淡风轻地谈完,便就过去了。
  黑子低下头,把放在脸上的手拉了下来,可说是声泪俱下,但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赤司丈二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眼黑子又看了眼自己被拉下来的手,马上就沉下气来冷静地柔声询问:“为什么说这种话?”
  “我对你…变心了,十分地抱歉……”他曾疯狂地希望着眼前的人回到自己身边来,但现在却因为对方说会把身体还回去而松了一口气,这让他充分地意识到时间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再怎么愧疚,他的心意也已经回不到过去,所以他更要向前看,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瞅着黑子虽伤心地哭着却依旧坚定的表情,赤司蓦然掩嘴喷笑出声,接着在对方有些讶异的视线下再道:“嗯,我原谅你了。”
  “诶?”黑子惊惶地以为自己听错,对方竟爽快地原谅他了?
  赤司抬起手习惯性地揉了揉黑子的脑袋,想着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出现了,他不免还是感到痛心,干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没关系的,我那时本就抱着事情会发展至此的觉悟接受治疗的,只是结果来得太过突然,不……应该说,是我自己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消失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留下一大堆的麻烦给你们,一定很难受吧?”
  这一次黑子没有把赤司的手给拉开,只稍一瞬也好,他回想起了对方总是对自己做同一个举动的曾经,不由得更加心酸,就连回答也带着一丝颤抖,“和征君一起面对了,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样我也放心了,你看起来很幸福。”赤司点了一下头,声音变轻地说着,而下一秒突然就倒进了黑子的怀里,此举让接住他的人吓了一跳,他却没有一丝惊骇的表情,唇边仍挂着和煦的微笑,仅表现出了脱力的模样,就好像会变成这样也是他预料之中似的。
  “征十郎?”他是怎么了?
  “也许只是因为停滞在那时的事情让我很不安才会这样醒过来的,但是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哲也,和那家伙好好地过下去,我们都是一个人,所以我知道的,他对于你的爱一点都不亚于我,一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离开你的,你们可要一直幸福下去啊,还有…把我忘了吧……”赤司慢慢地闭上了双眸,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得越来越轻,说到最后的话竟带着淡淡的愁怀,这让黑子意识到他可能即将会再度消失的事实,但黑子却无法接受赤司这么自作主张的要求。
  “不要。”拒绝的话语马上从黑子的嘴里冒出,连同泪水一起滴落在赤司的发间,映入他的脑里。
  或是没料到黑子竟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赤司张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显得十分无力,只能轻轻一唤:“哲…”也……
  勉强只能听到一个单字的黑子吸了吸鼻子,随即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并用更加坚决地喊道:“不要!不管谁说什么,你都是我的初恋,是我曾经最爱的人,我绝对不会把你忘掉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怔愕地睁开了双眸,本打算忍耐到最后的赤司发觉那该死的泪竟移步到了他的眼中,一滴两滴开始不停地往下落,他咬了咬牙,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回应了一个字:“嗯。”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温和而不热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入室内,映在了床铺上,导致睡在那儿的人儿不过一会儿就睁开惺忪双睡眼,呆滞地看着房中陌生的景色,等待大脑开机处理眼前的状况,然后他记起来了……
  “征……”猛地转过头看向床铺的另一边,没有任何人进入他的视线中,这使他大脑变得混乱起来,再扫向房间内各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黑子有些慌乱地挠了挠发疼的脑袋,一股宿醉的感觉迎头而上,腰部倒是没有之前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搞不清楚了。
  放下了双手,黑子低下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只一瞬间,视线便被最近变得嚣张起来的泪给侵占,而后滴滴答答地滑落,跌到被子上面,“是梦啊…”梦里的被子的颜色和现在盖着的不一样,即便如此,那人所说的话和最后扬起的笑滴落的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房门在此刻突地被打开,虽说声音十分地小,但由于屋内非常安静,让黑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转头朝房门的方向看去,正巧看见赤司吃惊的模样。
  “哲…也?”端着蜂蜜水的手抖了一下,赤司连忙稳住,然后脚步急急忙忙地走到黑子身旁,把水杯先往旁边一搁,再伸长手把之前仍在一旁的纸巾盒捞了回来,抽出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擦泪,接着又连忙问:“你没事吧?”他果然不该出手的,怎么可以只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心生邪念,害对方如今又开始以泪洗面了,该当何罪?
  一样的话语,不一样的感觉,眼前的人很明显是他现在的恋人。黑子抬起双手抓住了赤司的手紧紧地握住,而后用有些哑的声音小声地回应:“头…头疼了…”太好了,他还在。
  “你那是宿醉了,我给你倒了蜂蜜水,喝一点吧。”赤司疑惑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觉得对方就好似害怕自己突然走掉似的,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自大,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他却认为这不无可能,就算黑子表面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实际上并非如此。
  吸了吸鼻子,黑子空出了一只手接过赤司递来的蜂蜜水,喝了一小口后又放到了一边,此举立马惹来赤司的疑问:“怎么了?太甜?”
  “征君,有什么话对我说吗?”黑子摇了摇头,否认了蜂蜜水太甜这一可能性,而是反问对方是否有话对他说,对方隐约中怀抱着心事的模样他好歹还是能看出来的。
  赤司怔住,随后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脸,反握住黑子的手且诚恳地回答道:“对不起。”黑子是不可能因为头疼而哭的人,能够令他哭出来的原因实际上很少,此刻最大的原因他觉得只可能是他不经同意就碰了对方,就算松元说这样对治疗有用,但相反也有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物极必反,指的便是现在。
  “为什么道歉?”想不到对方道歉的原因,黑子再度询问。眼里的泪基本已经止住,他在思考要怎么诉说自己的梦境,他认为那一定是拥有意义的。
  “在未经你的同意下,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对不起,要打要骂皆可以,只要你气消了就好。”赤司耐心地解释自己突然道歉的原因,甚至内疚地低下头,他不奢求对方能原谅自己,他只希望对方不要一直郁郁不乐。
  黑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对方所说的事情是什么,随后脸颊一红,问道:“昨晚我没有同意吗?”即便买酒的提议是松元说的,但他分明是打算喝酒壮胆的,然而眼前的人却没发现,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还未求证就已经认错。
  “不…与之相反,积极得很,但你处在醉酒状态下,对我来说不算同意。”他在醉酒状态下何止同意?还是他一而再地提出要求,被拒绝后还大哭一场直让人理智尽失,尽管如此,没有忍住的自己同样有错。
  想象了自己积极的模样,黑子忽然很想找个洞钻进去,脸颊也已经红得不像话,随后别扭地再问:“那你觉得这是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情?”
  “嗯。”赤司看着对方面颊通红的样子,仍旧答得理所当然。
  “确实…”鼓了一下嘴,黑子说了两字后便叹气,引得赤司一颗心提得老高,拎着太重,放手又怕摔得粉碎,只能屏息等待对方把话说完。
  瞧着他如此紧张的状态,黑子微微一笑,马上又开口说道:“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不会原谅你,但现在老实说…如果征君能够主动出击,我应该会更高兴,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只要你不介意。”
  握着对方的手更紧了些,总算听到黑子的真心话后,赤司也终于安心下来,然后一字一句地回应:“我想你大概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所以再说一次,我这边可是一直在忍耐中啊,你担心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就别想了。”他们之间不存在需要介意的事情。
  听见赤司这么回答,觉得自己脑袋快要冒起烟来的黑子像是躲避什么似的,转过身伸手拿起了那杯快要被遗忘的蜂蜜水再喝了一口,继而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稍微节制一点也好……”
  “我会征求你的同意的,不过……莫非你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哭的?”耳力极好的赤司自然不会错过他的那句嘀咕,只是这么一讲他就不明白了,刚进门时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触碰到他泪点的事情吗?
  被问到了点上,黑子把杯子放了回去,本思考着该如何出口的话就变得能够自然说出了,“我做梦了,是征十郎出现了的梦。”他没有表现出开心,反而有些落寞,抬眼细细观察赤司的脸色,并继续道:“就在这个房间,这个时间,他坐在你的位置,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我想要听到的话。”这或许不是第一次,但如此清晰真实的却是第一次。
  对于黑子会哭出来的原因,赤司突然觉得不大感兴趣,对方说梦话说到征十郎也不是第一次了,梦见就更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或许他潜意识地还是有些嫉妒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人,但有些事他是十分确定的,“是吗?但是哲也,我事先说好了,不论那家伙在梦里对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再把身体让给他,不,应该说他早就消失了,不可能再出现了,况且你现在的恋人是我,他只能是你的初恋。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你不会离开我也不想离开我,我也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要做好觉悟了,我缠人的功力可是十分了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往后再长时间都一样。
  瞪着赤司坚定不移的表情,黑子蓦然感觉梦里的内容已经不需要再谈了,而此刻的他只有一句话想要说,“征君,我爱你!”说罢,黑子猛然起身扑到了赤司的怀里,让对方因为没坐稳而往后倒去。
  赤司此时的表情可谓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唇角不住地往上扬去,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住了扑在身上的人儿,开心得不知所言,最终仅仅笑着用宠溺的语气轻轻地念叨一句:“你啊……”真是可爱得不像话。
  嘭!
  这是开门的声音,对此房内的两人立刻就转过头看向门的方向,黑子本打算推开赤司,鉴于对方力气比自己大而且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推开的行动最终以他主动放弃告终。
  怀里的人安分下来后,赤司这才张唇朝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两人的男人说道:“父亲,我记得没从你那里学过不敲门这个坏习惯。”幸亏他大清早起来就把黑子的衣服全数穿好了,不然这场面就不会如此平静了,不过本应不在家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家里了?
  “我也没教导过你那种对待父亲的态度。”视线从满脸不知所措的黑子处移到了赤司那饱含敌意的脸上,赤司祐社把险些表露出来的讶异收好,转而摆出平日严肃的模样开口。他想以后怕是要多习惯儿子身边那孩子的存在了,不然定会一而再地受到惊吓,尽管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骇人。
  听完父亲的回应,赤司把头撇开,甚至抬起手给黑子整理乱翘的发梢,状似不大想理会对方。他明白长幼有分,想让他态度好自然可以,但在此之前是否该检讨检讨自己?
  黑子握紧了手,对于两人的相处方式仍旧不待见,发现赤司已经无意再发言,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那个似乎有发火征兆的父亲,于是想着要赶紧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僵局,“那个…”总归双方都不太礼貌,何况是家人,就别多纠结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了啊。
  “听说自己的儿子回来了,我才过来看一眼,洗漱后一起吃个早饭吧,我下午就回公司。”打断了黑子的好心,赤司祐社轻叹了一口气,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慢步离去。他所言皆实,原本他的房间就离这儿不远,只不过听闻黑子也跟着一起回来的事情,他就更加迫不及待地顺道过来瞅瞅罢了,哪知开门就见他们搂在一块儿的场景。
  啧,他会特意回来看儿子才怪。眉头一皱,见父亲离去,赤司就像个叛逆的孩子一般砸了一下舌,而后被黑子合掌一把拍在了脸上,再被念叨道:“对父亲不能这么无礼。”
  盯着黑子鼓嘴叨唠的模样,赤司无奈地一笑,把脸上的双手给拉了下来,并缓缓地站起身回应道:“能起来吗?”确实现在的相处方式会显得较为无礼,但总比从前那样的拘束要轻松了许多,所以保持现在这样或许会比较好。
  “别小看我了。”脸颊稍微变得发烫起来,黑子哼了哼,接着被拉着站了起来。休息了也算挺久,而且平时有锻炼身体,对此他已经不会有过大的反应才对,尽管这么想着,黑子仍旧在站起来的同时因为双腿脱力而踉跄了一下,直接倒在赤司怀里。
  “头还疼吗?”赤司没有取笑黑子,而是将对方稳稳地拦腰抱住,顺道关心一句,显然没有忘记黑子在不久前还处于宿醉的状态中。
  “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疼…”本来已经被完全转移开来的注意力突然回到了宿醉话题上,猛然回想起来自己不久之前还在头疼的黑子马上青了一张脸,想到待会还要与对方的父亲共进早餐的事,而且他总觉得胃部有着隐约的不适感,这无疑令本就食量小的他胃口大减,头疼也越发地明显起来。
  “所以我才特意给你倒了蜂蜜水,喝吗?”稍一用力搂着黑子让他避开了险些踹上去的杯子,赤司伸出一只手指了一下被搁置在床铺边上的水杯,让对方注意着点。
  脑袋忒重地低下头来,黑子无兴趣地瞅了眼那杯只喝了两口的蜂蜜水,随后把头往赤司的肩膀猛地一靠,借着宿醉与身体不适赖在了对方身上不想动弹,“果然还是想先洗漱。”他不喜欢不刷牙就吃吃喝喝,总觉得会很脏。
  “好,我扶你过去。”把手折了回来给黑子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见对方微微皱眉,赤司于心里一叹,揽着人便径直地往洗面室走去。
  走过院子时,之前在大门处看到的那位仆人正忙碌地四处打扫收拾,极其认真甚至没发现从走廊经过的两人。黑子分心看了眼那人,猜想他如临大敌的原因是来自某人父亲的压力,这么一想他便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该稍微再紧绷一些?
  刚想完,黑子的视线落到了院子上方的天空,朝霞尚未散尽,耀眼的光轮一半没在羞红了脸的霞云中,云间照射下来的光芒在建筑上方描绘了一条条的金边,美得不像话。
  赤司回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黑子,对方没有他所想的那么仓惶,反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沿着黑子的视线看向了异常好看的天空,心底的一丝烦躁竟也简单地消散了开来。身旁那人的精神状况究竟有没有好一点现在还不知道,但看起来至少不会差,而父亲回来后会说些什么也无法预测,唯一能知道的是,黑子明确地对自己说了那三个字,开心的理由已经十分足够了。
  待黑子洗漱过后,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饭厅,早餐已经摆放好,赤司祐社也早已入座,见两人到来,他手一摆,让他们坐下。
  等两人都坐好了,赤司祐社便直接开口询问:“黑子君,不知道这些食物合不合你的胃口?”
  与赤司祐社对视了一眼,黑子低下头来看向丰富的早餐菜式,然后再抬头平静地回答:“我觉得很好,不过征君恐怕不太喜欢吃。”早餐里头居然带着红生姜和裙带菜,这是故意的吗?
  “这不是很好吗?征十郎也该治治挑食这个坏毛病了。”这种程度的了解看来他还是有的。
  面对赤司祐社探索的视线,黑子未感到哪里不对,反而像是遇到知音一般点头同意,“确实如此,不过我比较推荐把红姜丝混到胡萝卜丝里,裙带菜也可以切成葱丝的模样混到菜里面,这样就能让他不知不觉吃下去了。”
  一句话令赤司家的两人都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平和自然的黑子,坐在他身旁的赤司就更是为此皱眉,“难怪有时候我会觉得菜的味道微妙得讨厌,你这家伙……”因为是黑子做的饭,所以不管味道怎么样赤司都会吃,但没想到偶尔吃到令人讨厌的味道原来是故意做的。
  “挑食不好,而且结果你不是吃得很开心吗?”转过头来看像赤司,黑子回答得理所当然,不认为这之中有什么问题,而且对方也经常让食量小的他多吃,所以那也算小小的惩罚。
  “是这样没错…”只是他竟然和自己的父亲站在同一阵线,真是白但心了。
  “黑子君,那些话在本人面前说出来,以后可就不管用了哦。”同样为黑子的态度感到讶异的赤司祐社本打算表现得更严肃一些,如此一般他便犹豫起了怎么走下一步,既没有很亲切也没有很不和善。
  “诶?会吃吧?”只要不提前说,他基本无法拒绝,虽然有黑脸的可能性。
  赤司看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瞧的黑子,想了想无奈地一笑,答道:“但请你不要频繁地做。”意思是他会吃,但频繁地把讨厌的食物放进嘴里可不成,偶尔还能接受。
  将视线移到了赤司祐社身上,黑子扬起轻柔的浅笑开口:“看来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也别光顾着聊,开始吃吧。”觉得这么扯谈下去没有意义,仅看两人的互动赤司祐社就能从中看出儿子的感情放得挺深,再说从初中到现在也这么多年了,光试探恐怕是无用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做。
  赤司多心地睨了眼自己的父亲,那张脸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威严便无其他,既然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拿起筷子领着黑子说了句‘我开动了’便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至于赤司讨厌的那两道菜,果不其然被毫不犹豫地搁置了。
  “对了,前两天交给你的工作完成了吗?”吃过早饭,赤司祐社令人把碗筷收走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儿子的方向看去,而对方竟在若无其事地拿方巾给黑子擦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酱汁。
  赤司没有立刻给予反应,将黑子嘴角的酱汁擦掉后看了好几眼,然后才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回答道:“已经完成了,放在U盘里,本来打算下午就让人给您带过去的,不过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赤司祐社当做没看到两人的亲密行为,继续说:“机会难得,你去把电脑和U盘一起拿过来吧,有个地方我刚巧想和你说说。”
  “现在?”有这么着急吗?
  “这点时间你是能抽出来的吧?”赤司祐社不以为然,工作上发现问题当然要愈快改正愈好。
  确实他本来只打算早上去哪里逛逛下午就和黑子回大阪的,但黑子那样子估摸也走不了多少路所以他想着就这么休息一个早上也不赖,赤司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随即答应了下来,起身打算带人回房,“我知道了,哲…”
  “黑子君就留在这里吧,即使是我也不可能会让客人做跑腿的事情的。”见儿子打算把黑子领走,赤司祐社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并提议让黑子留在原地。
  讶异于对方会叫自己留下来的黑子回过神来,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赤司的父亲,微微张唇:“我…”
  “哲也的身体从今早开始就不太舒服,我想让他一并回房休息,公司的事情与他无关,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把手放在黑子的肩上示意他不用说话,赤司呈一副守护者的形象站在那儿俯视自己的父亲,似乎在说明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恋人单独留下。
  “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也是可以的,公司的事我觉得就算让这孩子听了也无妨,你走开这期间就当他是在陪老人说说话吧。”对于儿子的阻拦丝毫不动摇,赤司祐社看了眼黑子,没看出来对方哪里不舒服,总归他明显地不打算退让。
  说话?听到此赤司眉头一蹙,警惕地盯视父亲之余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好,严谨地开口问:“你到底想要做……”
  “征君。”抬起手来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黑子仰头看着赤司显然不大开心的面部表情,心里笑他保护过度,自己不是小孩子,只不过是分开一小会儿也不会被吃掉,况且坐在对面的人可是他的父亲。
  话卡在喉咙里不得出,赤司不是滋味地低下头来瞅恋人柔和的脸,焦躁的心意外地很快平静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也已经恢复到了平日的和善,“都听你的。”
  “我留在这里,你去拿吧。”黑子道。
  “我尽快回来。”也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赤司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丢下一句话后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微笑着朝赤司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黑子再转过头来看向执意要留下自己的人,于心中猜测对方想要说的话,而面上则是恢复和平时无异的一个表情,见对方没有开口,他便先说道:“非常抱歉,感觉因为我的事情让征君变得有些失礼。”
  赤司祐社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回应:“这应该是作为父亲的我来说的话吧?”
  “啊,是这样吗?”黑子想了想,确实也觉得哪里不对。
  用鼻子哼出一个音节当是肯定回答,赤司祐社将视线集中在黑子的身上,看了又看后才不解地发问:“不过我很好奇你对征十郎说了什么才让他这么乖巧。”自从那孩子性情大变后,不论对方做什么他都觉得不称心,只是最近几年似乎又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尤其是在和黑子同居后。
  以为对方在问自己之前对赤司所说的话,黑子没多想就如实回答:“只说了对父亲不能这么无礼,征君是明白事理的人,这么说说他还是能听进去的。”
  “是吗?但我看他也只是听你的话吧?我很好奇你到底哪一点吸引了我那个傲慢的儿子。”换作别人,那家伙只会像打太极般敷衍过去,就连作为父亲的他,如果踩了那孩子的地雷,也肯定会遭到对方恶劣态度的对待,而那个地雷就在眼前。
  黑子像是被搔到痒处般打了个激灵,同样疑惑地感慨:“老实说我也很好奇,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哪个我们看不见的角落磕到了脑袋,从而才会对我这样的人产生兴趣。”
  “……我原以为你对和征十郎在一起这件事会更自信一点,不如说我觉得你可能会为此高傲起来。”看着黑子的反应,赤司祐社觉得很不可思议,感觉自己的担心或许多余了。
  “诶?”黑子不解,他虽然不会高傲,但也不至于没有自信,尤其是今早被说了那些话之后。
  “本来我还想问‘你是否有考虑过征十郎应该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交往比较好呢’这样的话。”尽管这话有点欺负人的意味,赤司祐社更多的还是想要进一步的试探对方的心意如何,若只是为了钱财,不管儿子有多喜欢对方,他都会全力阻止。
  料不到赤司祐社会说这些话,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黑子愕然,接着才呆呆地回答:“确实那样的话各种方面都不需要担心了,可惜我家既没有办法做到门当户对,我也没办法成为女人,这个也只能想想就好了。”
  赤司祐社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他甚至怀疑黑子平时到底都在思考什么,本拿起准备喝的茶又放了下来,不忍觉得自己的儿子找了一个奇特的恋人,“你真是有趣,一般来说不会以自己就是那个人的前提来回答吧?”
  “那是因为,征君爱的人是我这一点,即使我再怎么没自信也好,他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这是事实,而且他的缠人功力我已经充分体验到了,再者就是……我认为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同时也希望能给他幸福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黑子勾唇一笑,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犹豫,大概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恋人的父亲,他在回答的过程中有些不太好意思,变得柔和起来的脸微微发红。
  看着略感羞涩的黑子,赤司祐社严肃的脸上少有的显现出可称之为和蔼的表情,最后问道:“即使你们未来的路绝不平顺?”
  “是的。”一路以来也是磕磕碰碰才走到了现在,就算不被提醒黑子也知道今后的路同样不会太好,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轻易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
  “黑子君。”赤司祐社点了下头,神色不变地将茶杯又拿起,喝了一口之后,他才又认真地看着黑子并唤一声。
  “在?”见伯父又操起了认真严肃的模样,黑子也自觉收起唇边的笑,正襟危坐等待对方发话。
  放下茶杯,赤司祐社慢条斯理地看了眼时间,接着立刻说:“征十郎虽然头脑很好,也越来越成熟了,但实际上仍旧是个表面从容内在却容易焦躁的家伙,偶尔还会不自觉地狂妄起来说一堆丢人的话,总之就是个乍看之下很完美,实际上问题多得说不完的人,这样不中用的儿子,就烦请你好好照顾他了。”像这样根本连家境都没考虑过,满心只想着让自家儿子幸福的人,他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们在一起。
  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些话的黑子怔了许久,放在双腿上的手松了又紧,他本认为对方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让他与赤司在一起,但结果却是出乎预料,他张皇间连忙地低下头来,有些激动地回答道:“我才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照顾。”
  “这种时候你只要回答我一句‘好的’就可以了。”为黑子的紧张扯唇一笑,赤司祐社提点了他应该要说的话。
  顿了一下,黑子反应过来即刻又补上一句:“好的。”
  就像被算好了那般,黑子的话音刚落,赤司就快步地搬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一瞅两人明显说过什么的脸色,他二话不说把电脑和U盘往父亲面前一搁,就凑到黑子的耳边询问:“哲也,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先不论父亲那抹未及时收起来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的恋人为何是一副复杂不已的模样?而且是他错觉吗?对方见他进来的瞬间像是吓了一小跳?
  看了眼眉头高皱,满脸都是担忧和疑惑的赤司,黑子想了想,继而丢出了两个字:“秘密。”
  秘密?赤司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过走开一会儿,他们能说的话他都猜了个遍,却没猜到秘密二字,这摆明了谈话内容定不会是家常琐事,但具体到底是什么,他无从得知,“哲…”
  “征十郎,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我考虑了一下果然这里这么做还是太冒险了。”赤司祐社在迅速打开电脑接上U盘解码后,再找到了相应文件中需要改动的部分,也不管儿子是否还在苦恼当中,抬手一勾就示意对方过来,时间不等人,想尽快取回自由时间就得快些把工作完成。
  “……哪里?”可恶,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在心里啐了一句,暗自咬牙切齿的赤司阴沉着脸绕到了父亲身旁,视线冰冷地瞪着那可恨的电脑屏幕,沉下气来听对方诉说问题出在哪里,而脑中却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从黑子嘴里揪出那秘密的内容。
  为此,托腮静静地呆在一旁喝茶看两人工作的黑子蓦然觉得背脊一凉,打了个小小的冷颤,心想,这秋天也过于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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