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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妻子(第十九章)-赤黑

  夜,带着浓浓秋意的微风轻轻划过,抬头看去,弯弯月牙斜挂天暮,隐约能见的星星在默默地闪烁着,虽美却不及霓虹的光辉夺人。
  时间在夜晚的九点左右,伊月的生日会已经接近尾声,由于不能喝酒,手持一杯果汁的黑子在庆祝过后便走到阳台透气,所在的楼层不高,但也能感受到凉风拂过的惬意,周遭不显吵杂,环境也算怡人,让人感慨伊月确实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入住。
  刚想到这,伊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黑子,今晚你要在这边过夜吗?”
  转过头瞧着伊月走到了自己身旁,倚着栏杆抬头望着天,许久未见对方落得愈发成熟,眼神也变得较以前犀利了些,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或是喝太多了,面颊微微发红,黑子面上没有过多表情,摇头后也看向了同一片天,说道:“不回去的话征君会担心。”
  伊月轻笑了一会,从他醉醺醺的脑中浮现了赤司担忧的模样,着实滑稽,虽然黑子说要回去,但他却不想让对方这么快离开,“打个电话给他不就好了,你现在很累吧?这里走到车站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大家都决定干脆在这过夜,明天早点起来和他们一起去车站不是挺好吗?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就当陪我多叙旧一会吧。”
  见伊月说着说着就把头伏到了手臂上,黑子暗叹这人或许醉得不轻,想着留他们一群醉鬼在这儿也危险,自己留下来善后也未尝不可,于是答应:“那我先打个电话吧。”
  “嗯。”单纯地用鼻音回应了对方的话,伊月昏昏沉沉地看着几乎没有行人的小道,食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啤酒罐的表面,就这么站着安静地等对方的结果。
  黑子很快地就拿出手机拨打了赤司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从听筒处传来了他熟悉不过的声音,黑子立即扬起了浅浅的笑容,开口询问:“征君,吃饭了吗?”
  “嗯,很好玩,那个…因为现在回去太晚了,而且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打算留在这边,明天一早再坐早班车回去。”没有与赤司废话过多,黑子直达要点地给对方说明来意,如果好好解释的话,他不认为对方会反对,只是下一秒却令他怔忪在原地,只因赤司斩钉截铁地说出了‘不行’二字。
  “不行,我不允许你在外过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由于黑子一天都不在,赤司在做完手头所有的事情后,便十分无聊地看着对方借来的书打发时间,哪知等了又等,居然等来这样一个电话,他实在无法接受。想了想,他开口询问:“是在经济大附近吧?”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黑子不太理解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看看无所事事地站在自己身旁吹风的男人,听到对方又问了一次,他才轻声地回答:“嗯……不,你不用来接,我能自己坐车回去。”一听赤司说要驱车过来接自己,黑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他情愿选择自己坐车回家,也不愿麻烦对方特意过来。
  赤司坚持的话还未听完,手中的手机忽然被抽了过去,就在黑子带着些微讶异的注视下,伊月把抽来的手机贴到了耳边,声音有些飘地朝对方说道:“赤司,你知道大桐小学吧?我住的地方离那里很近,你到那里后再打过来吧。”难得男朋友都发话要过来接了,他直接同意不就好了,真是令人担心的后辈,连恋爱都要人担心。
  “我知道啦,保证把人平安送回给你,就这样。”赤司在电话里头的态度转变明显得让人生气,伊月说完后干脆伸出拇指一按,直接挂断后将手机丢了回去。
  慌忙接住了自己的手机,黑子抬头忍不住一瞪,却仅无奈地一唤:“伊月前辈……”他到底是醉得多严重?
  “徒步走到最近的车站可要三十分钟左右,你呢!今天可是魂不守舍地连吃几个球饼,身为前辈可不能让你独自一人离开,况且赤司是开车过来,从你们小区驾车到这里最多也是三十分钟,你何必坚持自己走?”并不是要他蹭点好处省点麻烦,只是怕他出事,若不然自己也不会留人。伊月伸过手去掐了一把黑子仍有些发红的脸,随后再喝上一口啤酒,醉意更浓。
  吃痛地后退了一步,黑子这才想起自己在打球的时候被砸到了脸,脑子并无大碍,就是有些淤青,这么一想他几乎能预见赤司生气的模样了,“话虽如此,我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再给他多添麻烦又如何?反正你们是恋人吧!?”猛然转过身来扬高声音唠叨了一句,伊月的醉态叫黑子无法恭维,上前想要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但黑子还未碰到他,就被他拍开了手,并且忽然就开口忆起了从前,“黑子,我啊…之前对你做了和赤司同居的决定感到很生气,实在不行的话还想说让你到我这里来住也好,结果你还是和他住在了一起。”作为曾经的队友,他见识过了黑子最痛苦的那段时期,所以他很反感那个决定,认为那根本是自讨苦受。
  “哦,那天赤司邀请我们过去庆祝,结果只有我去了,伊月这家伙一直在生气,超~可爱的。”听到伊月的喊话,与他住在一起的高尾突然从屋内蹿了出来,并且勾住了伊月的肩膀,顺道朝黑子大方地八卦起从前。
  高尾所说的那天便是黑子与赤司入住后不久举办的庆祝会,当时由于不是黑子筹备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有无邀请伊月,但后来据高尾说他有事才没有过来。而他们住在一起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同校,刚巧和伊月住在一起的学长因毕业退租,高尾又正巧在附近找房子,最终就顺势住了进来。
  面对高尾的搅局,伊月不满地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推,并嚷嚷道:“你给我回去喝你的酒。”
  “诶——”不依的高尾拖出了长长的音调,似乎习惯了伊月醉酒后的粗鲁行为,不惊讶的他照样笑得没心没肺。
  不客气地一路推着高尾入屋,伊月顺道冷冷地要挟一句:“不喝完你可别想睡。”一兴之下买了那么多,不过就是个生日而已,用得着搞这么多花样吗?
  对此高尾停顿了一秒,然后一蹦一跳地奔进了屋里,并一路大喊:“小真,伊月那家伙欺负我啦,哈哈哈……”
  室友的疯癫让伊月纳闷地叹气,开始怀念以前那位十分礼貌的学长,可惜对方一毕业就到了异地工作,换来的是那个成天笑哈哈的家伙,尽管是个好人,但实在吵人,也不懂绿间为何受得了他这么久。
  “抱歉,让前辈替我担心了。”笑看两人和睦的相处,黑子总算凑过去扶稳了步伐飘逸的伊月,并轻声地向他道歉。
  伊月有些诧异地瞅了瞅面上带着笑容的黑子,他感觉自己的气早就消了,剩下的只有无限的感慨,“不止是我,大家都在担心啊,但是你们后来居然又重新在一起了,我就在想那时候虽然很生气,不过让你自己做决定果然还是对的,赤司看起来也很关心你,你能够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真是太好了。”他以为黑子触碰自己的话肯定还会像以前那样颤抖不止,但并没有,这是不是说明他那个毛病已经治愈?
  “嗯,谢谢。”被这么一说黑子竟觉得有些鼻酸,只因他有一群非常关心自己的朋友,一句谢谢已经无法完全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了。
  “不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那种低级的错误你以前会犯吗?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一个担忧没了,又冒出了一个,伊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妈,不管怎样就是会对自家不懂事的孩子担心个没完。
  眨了眨双眸,黑子空出一只手挠挠淤青的地方,然后说道:“只是状态不好而已,最近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如说,平和得让人觉得好像在做梦。”他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反应过来就莫名被砸中了,实在奇怪。
  “噗!这就是人生啊,真是的…等你状态好了之后我们再约到一起打球吧,也把赤司叫上。”既然黑子说了无事,伊月也就相信了他,安心了下来,顺道说好以后再约,并将那位大学之后就从篮球这项运动中隐退出去的人带上,好试试看现在能不能单独赢过对方。
  “好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之后黑子一边聊着一边把对方送到屋内,挡去那些迎来的酒杯,看着大多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熟悉面孔,他再度扬起笑容,待伊月也无声地倒下时,他回到阳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抬头望向那笑弯了腰的月儿,吹着清凉的秋风,学着默默发光的星星,静静地等在那里,等待来接自己的恋人。
  手机铃声响起,黑子低下头来,简短的接听过后,他转身回到屋内,朝唯一还清醒着的高尾道了个别,不禁感慨对方酒量惊人的他拒绝不了把酒带回去的热情要求,最终只好手执一袋被塞过来的啤酒走了出门。
  为了不令赤司等太久,他在下了楼后便一路小跑向大桐小学的正门,果不其然瞧见一辆眼熟的轿车已经等在了那儿,见状他加快了步伐,跑至车旁低头一瞧,确认自己没眼花看错后才打开门坐上了车。
  “淤青了?”黑子都还未坐稳,赤司就眼尖地看见他脸上不严重的淤青,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对方的脑袋确认有无其他伤痕,暗衬伊月说的话不能信,他的人是受了伤回来的,他确实记得这家伙下午打球的时候被球砸到几次,但据报只是红了一点,之后他还是活蹦乱跳地继续打球,结果到了晚上就积血了。
  黑子拿下对方的手,不由得笑对方反应过度,“没事,只是打篮球发呆了一下,结果被砸到了。”
  “其他地方呢?有冰敷吧?”打篮球被砸到不稀奇,但不管伤情重否,都得做应急处理。
  “有,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黑子诚实回答,以免对方继续穷担心一场。
  “嗯,刚刚等很久了吧?”赤司这才接过黑子手中的袋子看了一眼,而后打了个结放到后座,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被硬塞的,黑子的酒品不是一般差,认识他的人几乎都知道,虽然多半是他找人传出去的,毕竟不能让这孩子在别的人面前露出那种醉态。
  “没有,大家都很尽兴,让我都要忘了在等你过来。”黑子侧头对赤司笑了笑,把安全带拉下来系好,令自己放松地倚在了座椅上。
  睨了眼黑子唇边的笑容,赤司更是凉凉地笑了出声,说道:“是吗?那就好。”不知道谁刚刚还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顿了一下,黑子转过头来瞅着赤司一副无所谓地笑着的模样,他连忙纠正道:“开玩笑的,我记性很好。”居然说那就好,这人是多想给人遗忘?
  动作熟练地发动了车子,慢慢提速到稳定的速度,循着导航器的声音转入回家的路上。赤司也不继续与对方开玩笑,轻声地回应:“嗯,我知道。”但他倒真的希望对方记性再差一些,这样就不会因为一件事而病了这么久。
  黑子皱了皱鼻,转头看向车窗外,倒后镜中一辆车转向另一边,又看看周边静谧的环境,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随后忽然想到什么又往赤司的方向看去,“话说你不是派了人跟着我吗?”他总觉得有谁在某处盯着自己,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嗯,在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就让他们回去了。”自从拍照的事发生后,不论黑子在外走到哪里都会有三个人跟着以防万一,但不过于接近,以免影响到黑子的个人生活,他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减少一两人。
  “既然有他们跟着,你应该也不用怕我在路上有什么危险才对,为什么要坚持自己过来这么麻烦呢?而且你应该搭上他们而不是让他们自行回去。”黑子不理解赤司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尽管现在才有意见已经晚了。
  赤司看起来很集中在开车上,让黑子有些怀疑自己该不该揪着一个问题不放,不过对方实际上仍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地接收了他的问题,并且得出答案,最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出口,“确实是这样,但你不是说了吗?”
  “什么?”听到停顿处,黑子快速地回想自己说过什么。
  驶到接近路口处赤司放慢了车子的速度,最后停下,等待两位数的红灯过去,顺口回答:“你有些累了。”看了眼导航仪确认接下来的路线后,他转头瞧向张着无辜大眼盯着自己的黑子,伸手过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随即按下座椅旁的按钮使得座椅的靠背缓缓下降到一个角度,继续道:“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等着我就可以了,至于他们,我有让这边的人把他们送到车站,应该不要紧,你就好好地躺下来继续休息吧。”
  “嗯。”被降得不能好好看对方的脸,黑子面无表情地鼓了一下嘴,随后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又稍稍撑起来发言,“不对,这边有人可以把他们送到车站的话,那我不也……”
  将注意力放到红灯上的赤司很直接打断了黑子的话,“你不一样。”
  黑子不解,“哪里?”都是人,哪里会不一样?
  唇微张,赤司似要掩饰他稍稍红起来的面颊而别过头,连着回答的声音也变得很轻,“在我心中的重量。”
  霎地一愣,黑子抿唇,双眸大瞪地盯着对方别过去的脸看,最后扬起了愉悦的笑容道:“你赢了。”他认为的多此一举,只因这么一句话马上就变得有意义了,叫人不得不服。
  “所以你快躺好休息,别盯着我。”见红灯已经开始闪烁,赤司一边说一边准备好继续驶动车子往前进,只望身旁那人儿别再用那种会让人分神的眼神盯着自己瞧便好。
  “好。”听话地点头同意,黑子马上就躺倒在座椅上,心情极好地看着路过的风景,最后或许是过于安心且安静,还未到达家里他便已经缓缓进入了梦中。
  将车缓缓驶入了车库,由于在半路上发现副驾驶座的人已经沉沉睡去,赤司驾车的速度也比平日慢了许多,故回到家时已是夜深人静,停稳了车后,他轻手轻脚地下车,再到另一边把车上的人抱了下来,关门锁车走出车库,按下降门的键后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尽管开门的举动有些难,但对于赤司来说却轻而易举,门打开后用脚轻轻撩开,再侧身进入,小心不让怀里的人磕碰到任何地方,关上门脱了鞋便往屋内走去,直到进入黑子的房内将对方轻轻放到床上,顺势将对方的鞋子脱了下来才松一口气。
  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面的遥控调了下室内温度,放下后弯腰拉过了被子盖到黑子身上,确认对方仍然处于熟睡中未有醒来的意思,赤司才直起身往房外走。回到玄关把鞋子摆放好,穿上室内鞋后拎着另一对到房里无声地放到床边的地板,多心看一眼床上的人,继而走到洗面室开始梳洗。
  在黑子去了伊月那边后,赤司再一次用电话咨询了松元的意见,若黑子再也无发作,那也有可能单纯是噩梦所致,尽管对方一再往好的方向说,让他别太担心,但总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中,闷得他心烦意燥,一想到这些,赤司便觉得之前的好心情又要变得消失无踪,使他不由得叹气连连。
  洗漱完后他没有多做其他事情,确认完门窗是否关好后关上灯便回到房内,静静地瞧向呼吸均匀毫无异样的黑子,几秒后他才慢悠悠地爬上床,蹑手蹑脚地钻进被子里,轻轻地搂住对方闭上双眸。
  一切都回归了沉静,小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工作中的空调发出极为细微的声响,而床头柜上的闹钟正滴答滴答地跟随着时间的流动,有节奏地奏着让人沉睡的催眠曲,这首曲子十分地冗长,就似不令人睡着就不罢休那样,就这么一分一秒地不停演奏下去。
  “呜嗯……”夜很深了,闹钟走了多久并无人知道,然而一个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这场幽静的演奏,只是一个小小的动静便直接让只是闭目养神的赤司睁开了双眼。
  “不要…过…来……”熟悉的台词让赤司感到非常头疼,慌忙地撑起了身子凑到身旁的人儿面前查看状况,黑子的状态自然不太好,不到一会儿就出了满额的冷汗,显然是再被噩梦缠身,嘴唇在月色下泛白,连连吐出与那日几乎同样的话语,这令赤司憎恨起自己那准得离谱的预感。
  伸手去把床头灯给打开,赤司立即抓住了黑子的肩膀轻摇,发声唤起对方的名字,“哲也。”
  “不要……不要……”或是因为被对方抓住肩膀的关系,黑子的举动变得更大,发抖的声音直接就盖过了赤司的呼唤,就像正在遭遇着什么,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甚至出手捶打身前的人,奋尽全力的举措让人难以控制,却更是心疼不已。
  “哲也,醒醒!”免不了被捶打了好几下后改而抓住对方胡乱挥打的手,赤司慌忙拉高声音朝双眸紧闭的黑子大喊,但他的声音却仅仅扩散到空气中,未能传入对方的耳中便已经消失了。
  双手被抓住的黑子依旧颤抖着,忽然不知从哪儿借来的力气,那双乱捶乱打的手猛地往回收,而他的面色变得更加地难看,呼吸跟着变得十分地急促,拔高的声音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声,“呜…救……”
  赤司用力地抓住两只手,他清楚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放开手,就怕对方真的就这么在噩梦中把自己给掐死,就算无法把声音传入到对方的耳中,他还是不断地大声呼唤:“哲也!哲也!!”松元跟他说过处于病发时的人十分难叫醒,但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对方叫醒,通过打断对方的行为定势,只要这样多次打断,以后就基本上不会再……
  “…救我…征……十郎…”房内忽然恢复了一片静默,偶尔黑子仍旧难受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而赤司却愣在了原地,尽管双手依然抓着对方的手,但之前那样急切担忧的声音他却无法再发出,只能愕然地盯着对方看。
  直到黑子眼角已经泛泪了,赤司终于无法忍受地用力摇他,更是说出了许多不知所措的话来,“醒过来…哲也!那都是梦!给我醒来!!!求求你,不要到那家伙身边去……”就算是自己亲口让对方别忘记那家伙,但赤司如今却巴不得自己没说过那样的话,他不是吃醋,而是害怕,他害怕黑子会和那个人一样从自己最近的身边消失不见。
  “…诶?征君?怎…怎么了?”赤司的声音终究没有传入黑子的耳中,反是因为剧烈的摇晃令他清醒过来,只是刚睁开眼就瞧见眼前的人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这是黑子无法理解的情况,他只记得自己坐在车上,之后大概是睡着了被对方移到房内的,而且奇怪的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喊过,但喉咙却嘶哑不舒服。
  看着终于醒过来的黑子,赤司觉得鼻头发酸,既忧心又生气的复杂心情一瞬间全混杂在一起,他咬了咬牙,最终凑上前一把将黑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并用飘忽不定的怒音喊道:“别开玩笑了,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啊?”
  面对情绪如此不稳定的对方,黑子是一头雾水,只能担心地抬手回抱对方以示安慰,再开口轻声询问:“征君?到底发生了……”
  “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没有回答黑子的问题,赤司的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几近哀求的声音在黑子的耳边诉说。
  黑子仍有些恍惚,疑惑地再问:“做噩梦了?”谁?他记得不久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他还记得,自己也曾让母亲这么不安过。
  “回答我。”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赤司或是非要得到黑子的应答不可,大概这么做才能让他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我不会离开你,一直都会呆在你身边。”黑子转过头轻轻地吻上对方的侧脸,凑在他的耳际轻声地回应。若他这么说能够有用,再让他说多少遍他都会照做,只是对方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平静,平日的从容早不知被抛掷到了哪儿,他甚至觉得对方颊边湿湿的,若是冷汗还好……
  “嗯。”赤司用鼻音哼了声,有些撒娇似的靠着黑子的脑袋蹭了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待到对方的呼吸变得平稳,黑子这才小声地询问:“冷静下来了?”
  “没有。”这事一日不解决他都无法冷静。
  停顿了一下,黑子抬手轻轻地抚着对方的后背,在他的耳边继续轻声呢喃:“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好一会,赤司缓缓地撑起了身子,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微微发红的双眸盯着他深爱的人儿,抬手轻柔地抚上对方的脸颊,幽幽地唤道:“哲也……”
  “嗯?”黑子点了点头,含着淡淡的微笑应声。
  “我爱你。”赤司的声音有些小,带着千丝万缕复杂的心情,但很清晰地传到了黑子的耳中。
  听到这儿的黑子竟也跟着红了眼眶,继而连忙又点了一次头,随后抬高头,无言地吻上了那张有些颤颤发抖的唇。
  印在唇上的吻尽管短促,却将那庞大的不安感给驱散开来,本来慌乱不已的心情也随之缓缓地回归平静,赤司没了言语,默默地侧身躺回了床上。黑子也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把手放到了对方的肚皮上,低头瞧了一眼后把对方被撸起不少的T恤拉好,而后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睡衣换上,再将被汗水沾湿的衣服拿到洗面室丢到洗衣篮中,顺势洗了个脸后才折返到房中。
  见赤司不知为何又坐了起来,黑子爬上床凑过去伸手又把他摁回到床上,随后躺下抱住对方说道:“征君,我有和你说过吗?”
  重新躺在床上的赤司尚有些木讷地反问:“什么?”
  回想了一下过往的事情,黑子不免仍有些许寒心,更是往暖处挪了挪,紧贴着赤司轻声地开口,“那个事件之后,我几乎每天都睡不好的事。”
  “嗯,有说过。”赤司没想多久就回答。
  “但还没告诉过你原因吧?”印象中是没有说过。
  赤司转过头看向整个人都快要巴到自己身上的人,疑惑道:“不就是因为那件事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赤司仔细回想,对方确实没有细谈当时睡不好的原由。
  抬头与赤司对视,黑子朝他扬起浅浅的笑,让他看清楚了自己已经释怀的表情,再为其娓娓道来:“虽然根本原因是那个事件,但实际上是因为我得了睡眠障碍,我会在睡梦中爬起来躲到房间的墙角一直到天亮,母亲为了帮我治疗,每次我发作的时候都会费尽心思把我叫醒,直到我不再发作。”
  愕然地盯着黑子带着微笑的面颊,赤司他猛然忆起松元也有说过睡眠障碍复发之类的话,只是因为他过于慌张没有细思那句话的含义,愣了好一会后,他轻声回应:“这样啊…”他是否也猜到了这次的状况与那时几乎一样?
  点了一下头,黑子想了想又继续道:“昨天我尝试和大家做了些许的肢体接触,虽然还有紧张,但身体没有颤抖,这么长久的治疗果然还是很有效的,尤其是在和你坦白过后。”
  听着对方说的话,赤司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将对方搂紧了些,千言万语只汇作一句话:“太好了。”之前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无疑是件好事,但他没办法表现得更开心。
  “所以,就算往后还会发生什么,只要我们一起面对,一定都能跨过去的,不要学我的坏例子,一声不吭地把不安掩藏起来。”黑子看着对方面上稍显勉强的笑容,干脆抬起手伸出两指将那抹没有笑意的笑容更加往上抬,令他勉强到底。
  把放在自己两边唇角的手指给拉了下来,赤司瞧着还有心情做小动作的黑子,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奈地重重一叹,忍不住叨唠:“我…知错了,你还真是会绕圈。”他让黑子相信自己,结果先害怕起来的人竟也是自己,真是丢脸。
  “那我就直接点说好了,我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知什么错?他只是稍微有点萎靡不振,还没到犯错的程度,不过硬要说有错的话,就是有口说别人没口说自己,独自承担一切而不坦白地说出来。
  皱起眉,赤司抓住了黑子另一只手,并抬起一一放到对方脖子上,做出了他第一次闯进来时所看到的那个动作,说道:“做了这样的事情。”
  黑子瞠大双眸,说不惊讶当然是骗人的,他无法想象自己竟在睡梦中做出这种危险的行为,但赤司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欺骗自己,“那你说要带我去的地方是?”所以他才提出要一起睡的要求吗?
  “医院。我问了冈本你最近的状态,加上昨天你被篮球砸伤的事,可以想象你的集中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这个你自己有感觉到吗?还有在睡眠中做出这样的行为后,你却一点意识都没有,我没办法,只能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了。”赤司不假思索地回应,他记得那日打算告诉他预定去哪里的,但因为自己后来在沙发上睡着而忘了告知,只晓得在内心一直盘算该如何做。
  “我完全没有发现,对不起,让你惊慌了,还害你麻烦不断。”黑子怔愕地回想,他竟从未发觉原来自己的集中力正在变差,只以为是状态不好,在不久前他还向伊月前辈说不想再给眼前这个男人添麻烦,看来这个想法就目前来说是不可能实现了。
  赤司皱着眉摇头,“没有麻烦,我只是害怕……”说到一半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虽然他不打算隐瞒,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他还是要衡量过后再作结论,只怕自己说太多反而让黑子愈加不安。
  “你觉得我想要自杀吗?”甩开了赤司的手,尽管心里也对此行为感到不安,但令黑子更不安的是赤司此刻的表现,他很少能看到对方慌乱至此,而且还亲口说出了害怕二字,只是话到一半又收口,实在让人想反过去掐这家伙一把。
  赤司不语,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不想承认这事,而这个举措看在黑子眼底等同于默认,使他气恼地瞪眼,再问:“不要到那家伙身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醒来时隐约只听到这一句话,因为一问再问都被打断忽视,黑子只能暗自猜想了许多,“因为我又说了征十郎这三个字?”看到赤司忽地顿住的表情后,他便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怔忪过后,赤司又叹了一次气,百般不情愿地挤出来一个字:“嗯。”
  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黑子抿起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赤司垂头丧气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他用力地抓住对方的手,接着开口:“你不是有信心打败他吗?不管是梦还是其他,你都会让我的所有都变成你的。我也是这么相信着,才会逐渐地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你的。况且你也知道我这是病,我不会自杀,更也不会离开你,所以……再帮帮我吧……”说到最后黑子感觉鼻头发酸眼眶发热,随即马上被赤司拉了过去狠狠地抱住。他无法说清楚想哭的原因,复杂的情绪充斥了大脑,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没完没了的问题给压垮,若没有眼前的人,他该如何去面对?
  “嗯……嗯,交给我吧。”怀里的人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能不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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