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影影

　　九月末，雨水带着浓郁的夏天气息，就大阪来说，或许整个夏季都该在雨中度过，天空总是黑压压地，令人感到沉闷。
　　刚打完一场练习赛的黑子瘫坐在体育馆的一角，视线透过远处的玻璃窗看着外头一如既往沉闷的天色，一声雷打断了他本就不多的思绪，沉声埋下头，一边默默地揉着腿一边听着球场上的动静。
　　新的队伍新的队型，几乎每年都要花时间去适应，和各种各样的类型搭档基本都试过了，可以说传球上的技术早就难不倒他，同时他的极限在哪里已经十分明了。体格上的限制对他来说比赤司还要严重，也是他面临的最大问题。他做不到像赤司那样果断放弃，也想不出能够弥补这一弱点的方法，此刻他脑中出现的只有陨石撞地球的画面，最佳方位当然还是敌队的位置。
　　蓦然混沌的脑内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倾耳仔细一听，在令人讨厌的雷声里确实夹杂着一个让他安心的嗓音。黑子猛地抬起头来，眼力极好的眸子快速寻找发声源，最终在离门口不远处看见了那抹耀眼的赤红，而对方刚巧看着他，并扬着柔和的笑容朝他招手。
　　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揉了揉眼，发现那并非幻觉的他立刻站起身，从角落里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虽然进到体育馆就被篮球部的部长给捉个正着，但赤司仍然十分快地就掌握了黑子的动向，见他走向自己便在与部长对话的空档朝对方丢下一句：“刚运动完就瘫坐在一边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我有走一段。”瞅了眼站在一旁的部长，黑子即刻感到周遭气温犹如骤降十度那般，但看向赤司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心跳加速，急速改变的情绪令他不好受地移开了视线。
　　一把揪住了黑子的衣领，向来严肃的冈本当然不会放过他，抓住了立马就问：“黑子，你和赤司合住在一起倒是完全不说啊！”没想到他同居的人是那个最炙手可热的王者。
　　“这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吧？”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对方，黑子一边恭敬地回答一边挪到了赤司的身旁，面上的无表情无法让冈本正确猜测到他此刻的心情，倒是赤司心平气和地帮他把衣领整理好。
　　“怎么可能，这家伙的活跃可是传遍全国各地啊，这么厉害的人居然和你住在一起，你早点说的话搞不好还能拿到敌校的情报呢。”异想天开的冈本对两人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反是将重点放在赤司所在学校的最新情报。
　　黑子觉得这话就如外头的雷电一样讨厌，他对赤司放弃篮球的事至今仍耿耿于怀，“赤司君没有加入篮球部，部长说的情报还是透过其他渠道拿吧。”比如像某人一样大大咧咧地就出现在别人的学校那样。
　　“你这小子……”难怪赛场上见不到赤司，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参与，“就算这样，偶尔可以请过来切磋一番还是不错的，赤司君应该还会打篮球吧？”少了一个劲敌对冈本来说无疑是好事，在开心之余他也不忘邀这位王者多多切磋，好教导一番部里那些散漫的家伙。
　　“假日有空的话会打打。”对于冈本的询问，赤司没有正面答应，手上的伤虽然比预期中要好得快，但刚拆下石膏就做剧烈运动的话会受不了，更不用说旁边的人已经黑脸了。
　　“那就这么定了！等你的手完全好了后通过黑子联系吧！”早已看出来赤司手上有伤的冈本看准时机落下一句定论，随即马上挥手直接朝部员们小跑而去。
　　暴雨未停，飓风甚至要把雨水吹入闷热的体育馆，擦了从额间滑下的汗，黑子默默地把大门关上一半，继而拉着赤司移动到能坐下的地方让他休息，最后才迟来地发问：“怎么突然过来了？”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怎么想都是在家里乖乖地呆在更好。
　　悄悄地反握住黑子的手，赤司诚实道：“下午没课，社团活动很早就结束了，想着要早点见到你，就直接过来了。”
　　“我…还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结束。”黑子认为这气温太奇怪，大概是因为部长不在身边，而且刚刚关上了半边的门，导致室内更加闷热了。
　　赤司几乎要笑出声来，但本就惹眼的他是不敢在这公共场所太过张扬，在未被发现之前便放开了黑子的手，并表明自己来此的缘由，“那个……我只是想见你而已，会在一边参观不给你添麻烦的，结束之后一起回家吧。”
　　“嗯。”一下午的运动量或许都达不到的心率感觉被一句话直接攻下了。
　　“你现在脸颊红得有点可疑。”硬要形容的话，就像粉嫩的水晶苹果。
　　“赤司君可不比我好。”他何止可疑，已经到让人担心下一秒会不会头顶冒烟的地步了。
　　愣了一下，赤司连忙抬起手挡在脸前，琢磨好几秒才闷闷地回应：“天气太闷热了。”看来他比不上征十郎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能面不改色地说情话，威胁的话他倒是能说得很顺口。
　　一不小心喷笑出声的黑子遭受了赤司的一个瞪眼，抿唇仍掩不去笑容的他勉强点头“嗯”了声。
　　部活解散后，两人并肩走到了站台坐电车回家。估摸是因为与放学时间错开，又或者他们故意走慢了些，电车内的人要比平日少一些，空位也有许多。
　　坐到了离车门较近的位置后，黑子便往旁边倒，着着实实地靠在了赤司的肩臂，被靠者一边挪移到能让他更舒服地依靠的位置，一边警告：“才两站你可别睡着了。”
　　“借用一下肩膀。”因为休息太久反被部长多安排了训练量的黑子无心听对方多说一句，干脆就来个闭目养神好体现他真的很累。
　　赤司静默了一秒，接着回道“我会叫你”就不再说话。
　　车厢不会特别吵杂，繁忙的人们无心去看依靠在一起的两人，倒是赤司的手机提示音稍微扰乱了他们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掏出手机后赤司不由自主地皱眉，不动声色地看完邮件便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沉默地等待下车。
　　黑子没有动摇地闭着眼，呼吸均匀似毫不受影响，甚至让人以为他真的瞬间就入睡。电车的提示音只稍一会就响了起来，赤司细心地低头瞧瞧身旁的人，接着抬头沉默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确认没有让座的必要后再次保持了原来的动作，直到电车进入南千里站他才轻声地叫醒了黑子。
　　被小心地拉下车后黑子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走出站台撑伞与赤司并排走着，估摸是这湿热的天气太沉闷，尽管没有睡着他仍觉得大脑有些昏沉，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十分清楚明了的，“刚刚赤司君没有回复的邮件是什么？”
　　赤司顿了下，回答：“是家里传来的，一边慰问了手的伤情，一边给了我有点过分的任务。”
　　“任务？”而且有点过分？是伯母发的邮件吧，可以想象。
　　“到时你就知道了。”从站台走路到两人的家只需十分钟左右，赤司认为具体的内容需要回到家后才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口，至于是不是真的能毫无顾忌，他还得思量一会儿。
　　看面色就知不妥的黑子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赤司的脸，继续追问道：“和我有关？”他本不在意邮件内容，被这么一说倒是好奇起来了。
　　“有关。”赤司摸摸鼻头老实回答，眼睛却是看向别处避开了黑子的视线。
　　明显的可疑模样令黑子无奈地偷笑一下，继而更是凑上前拉住赤司的手念叨他的名字，打算就此再问几句，只是这时一个声音刚好叫住了他们，让他拉住对方的手僵了一下，马上就放开了，“赤司黑子，欢迎回来。”
　　“嗯，我们回来了，高田爷爷。”礼貌地朝住在附近的邻居回应，对方担着伞站在院子里似在捡被风雨摧残而落下的枝叶，赤司估计那位爷爷不会知道他面上的笑容是因为这适时的搭话而兴喜。
　　“我们回来了。”黑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回应，待走过了那家后才又把视线放回了赤司脸上，赤司正低下头来从口袋里找出钥匙准备上楼开门，收好伞后他跟着走上了楼，将伞放入伞桶的同时再问：“话说你的手好了之后真的会和我们一起打球吗？”
　　开了门走进屋，赤司很实在地说出自己此刻的想法，“哲也，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赌气的成分？”
　　“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心使然，并无他意。”他早就想问了，只是还未开口就被抓去训练了。
　　换着鞋的赤司点了点头，换好鞋后他站到走道上看着黑子，说道：“只要你开口，我怎么都会去的，我不讨厌篮球。”把穿好鞋的黑子拉上来往客厅走，赤司说完后呼了一口气，仍旧掩盖不住耳根一阵发热。
　　黑子抿着唇，好不容易以手扇风降下了脸上的温度，想了想他又说道：“那……任务到底是什么？”
　　赤司不急着回答，思前想后最终干脆把手机给拿了出来，找到刚刚收到的那封邮件，点出邮件内容后便把手机递了过去，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黑子，他想知道对方看到邮件内容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黑子的反应比赤司想象中还要不镇定，看完的瞬间直接就涨红了脸把手机递回来，想要装作无事与平常无异的模样，但瞧见赤司莫名羞红了脸瞅自己的样子，他就再也装不下去，掩面无奈地叹气，“我现在能体会到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了。”真不愧是有点过分的邮件。
　　“是吧，好好反省。”都怪这邮件，让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但是如果真的照邮件说的去做的话，会伤害到眼前的人吗？赤司移开了视线，托腮盯着冰箱一路沉思，黑子轻声应了一个字，抬眼又看了看赤司，以为对方是饿了，他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准备做饭，而邮件的事情也因两人的默契而不了了之。
　　[From:母亲
　　Subject：敬老日
　　亲爱的小征，伤好了吗？听说过两天是敬老日，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吧？为了让你不烦恼该送什么礼物，我和爸爸一起决定给你一个任务当做送我们的礼物。
　　↓↓↓↓↓↓↓
　　不管是相恋后的初吻还是初夜都赶紧从哲酱那里夺过来啊！可能的话最好生一个小小征，生米煮成熟饭才是结婚的重大前提哦！加油！诶嘿~o(*^▽^*)┛]
　　………………没睡好。
　　黑子觉得自己就要疯了，用力地闭上了双眼再慢慢地睁开，窗外是比他还要早起许多的夏天的太阳，他皱着眉伸手拉上了窗帘，然后翻了个身用朦胧的睡眼瞪向闹钟，六点三十分，对周六来说无疑是个过早起床的时间。也是怪赤司的母亲发的那封邮件，若不然他会有一个好的睡眠质量。
　　正当黑子准备闭上眼睡个回笼觉，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又清醒了一些，短路的大脑重新启动了一小会，他才整理出赤司已经起床的讯息，至于为何这么早，他认为是伯母的邮件实在过于有冲击性，导致对方与他一样没睡好。这么一想完黑子就完全醒过来了，随即立刻面红耳赤地躲进了被子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给爬起来，顶着犹如鸟巢一般凌乱的发型走向室外。
　　出到大厅后黑子意外的没有发现赤司的身影，发愣了好几秒才往洗面室走去，继而便发现了玄关处比平常要亮，他马上多走了几步往大门处瞧，果不其然大门敞开，走到门廊处向下看，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另一个陌生人手里拿着什么，给赤司签字后留下一个盒子就匆匆离去。
　　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赤司的身后，黑子透过赤司的手臂与身体的细缝间看着他手上的包裹问道：“快递？”包裹上没有快递单，似乎不是。
　　赤司的反应谈不上震惊，却也不算平静，他觉得再这么被多吓几回心脏会变得不太好，但转过身来瞅着对方迷茫的表情又气不起来，甚至关心地反问：“吵醒你了？”
　　“一半是一半不是。”多半是因为那封邮件而已。
　　“对不起，这是母亲寄来的快递。”立马道歉后，赤司拎起包裹让黑子看了眼，继而往楼上走。
　　包裹不大不小，体积目测最多也就一立方分米，“这快递也太早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吗？”而且是周六。
　　“那是我们集团的一个跑外勤的员工，顺便把要签名的文件给我送来的。”对黑子的敏锐不感到惊讶，赤司点头给予了相应的解释。
　　“签名？你在工作？”黑子很快就发现了更令他称奇的事，他在暑假前就打算要找一份兼职做，但由于各种突发事情没有做成，到最后甚至被阻止了，现在想来着实令他感到气愤。
　　瞬间察觉到大事不妙的赤司反应极快地说道：“只是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处理一些琐事而已，算不上工作。”赤司开始后悔刚刚说得太快忽略了后果，因为之前他三番四次地阻挠黑子去找兼职，这回他算是自掘坟墓。
　　“忽然产生了距离感。”故意扁起嘴作不满状，进门穿好鞋后黑子首先走在前头，见状赤司无奈地笑了笑，牵着对方的手撒娇一般摇了摇似要他消气，态度柔软地开口：“傻瓜，先洗漱吧。”
　　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只有黑子能够看见，确信这一点的他抿唇掩去险些曝露的笑容，马上就气消地答应：“嗯。”
　　把黑子送到洗面室后赤司便回到了客厅，随手将包裹往桌上一搁，直到黑子洗漱完毕后回到他身旁前只是疲累地躺在沙发上补眠。
　　“说起来包裹里面是什么？在这里睡会感冒的。”站在沙发背面低头瞧赤司躺着的模样，黑子一边轻声提问一边伸手准备轻戳对方的额头，怎知马上就被抓住了准备作案的手。
　　睁开眼后赤司坐起身，从茶几下方的杂物箱找出了剪刀，再拿过包裹裁开并说道：“我只希望不是愚弄人的东西。”
　　“看来你有不太好的回忆。”黑子从沙发后绕了过来，侧头看着包裹被打开，里头露出的快递袋映入了他的眼帘。
　　隐约有种坏预感的赤司提着心把袋子拆开，看到袋中物件的同时他脱力地叨了句“确实不太好……”。
　　黑子只一瞬就涨红了脸，僵硬地移开了视线，踌躇半天发现赤司已经把东西塞回包裹中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呼了一口气装作心平气和，“那个……伯母或许把敬老日和愚人节弄反了。”这是继邮件后的一大重击，着实地打得他们无力动弹。
　　“抱歉，让你看到这种东西。”赤司口中的这种东西很小巧，随意在某个超市里都有可能买到，并且大多只适用于情侣或夫妇之间，仔细看甚至连润滑用的物品都已细心备好，尽管赤司奈月支持两人交往是件好事，但他们同时都在心中期望不会再有这样激烈的支持，叫人不得不在感慨她的大胆之余还感到了深深的羞耻乃至无法消受。
　　“没关系。”十分不自然地回答，黑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可笑地脖子以上无一处不是熟透的颜色，看得他是想笑笑不出，就怕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哲也，做早饭吧，我饿了。”果不其然赤司已经有种头顶又要冒出烟来的感觉了，为了冷却一会他在心里骂着母亲的同时急忙从脑中搜出可行的主意。
　　“好、好的。”立即同意了这个提议，黑子答应后就立即转身走向了厨房。
　　清晨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上升，把那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包裹塞进了房间的壁橱，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打开了电脑对早上签字文件所相应的工作进行复查，但厨房里传来细小的声音却能轻易让坐在电脑前的人心神不宁。
　　早餐因为时间充裕做得相较平时丰富一些，主食是芥末子凉面，旁边有几个胡萝卜肉丸子，外加一小碟的煎蔬菜和冷奴，搭配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味噌汤，最后再加上一杯飘着淡香的清茶更是无懈可击。这早餐就算不吃也是赏心悦目的，被叫到厨房后赤司不由得这么在心里感慨，只是还未开口赞叹，就被督促快点吃。
　　黑子没有说太多话，不着痕迹地呼了一口气后才默默地坐下来开始吃。与赤司不同的是，他没有刻意去避开思考邮件和包裹的事情，而是趁着这一丝的空隙开始想赤司奈月这么做的真正意义。
　　虽然如今和赤司相恋乍看很顺利，但黑子仍有顾虑，邮件中所说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唯独生小孩这点是绝对不可能的，当然可以选择收养，不过赤司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十分迷茫，恋爱不管多少次都可以，只是要成家立业的话……
　　赤司隔着餐桌瞧黑子沉思的模样，他开始猜想对方正在思考的事情是什么，这就像有奖竞猜般让他积极入迷，然而未过几秒他就涨红了脸宣布放弃，首次在心里唾弃自己思想不正，并严谨地端坐起来，生怕黑子看见又一次面红耳赤的自己。
　　黑子把头抬起来时，赤司刚好吞下了咀嚼充分的肉丸子，面上的肌肉也好歹放松了下来，气色也已经恢复正常，见黑子盯着自己，他立即说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停顿了好一会，黑子瞅着赤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念道：“在想邮件的事情。”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低，不过从此看来恋爱中的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赤司很显然没有正确接收到黑子传来的信号，反而暗自为其他事诧异了许久，“那个啊……我想还没到时候吧。”他在努力寻找理性，结果显然。
　　“时候？不，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不可思议地一瞪，赤司的反应让黑子一瞬间觉得可怕，他认为时间根本解决不了生子问题，唯一能解决的方法他怕是带到棺材也不会拿出来使用，然而眼前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几乎因为黑子的话而石化在原地的赤司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不得不说黑子的语言和表情都直勾勾地直击了他的心脏，让他天真地以为牵手拥抱是两人间最大的极限了，“这样啊……”吐出这三个字的赤司不免带了一丝没藏住的失望，但基于他十分珍爱自己的恋人，在经历了短暂的心里交战后，终究选择了妥协。
　　“赤司君，莫非你对这件事抱有期待？”居然还摆出了失望的表情，看来他的未到时候并非玩笑话，这点越想就越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黑子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无辜，更多的还是对赤司的话表示惊恐的表情，而接下赤司给予的答案更是让他坐立不安起来，“嗯，多少也会有点的。”
　　“就算你很期待我也无法生小孩啊。”一百个不愿意在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出现在黑子的脸上，惶恐的模样就像亲眼见了陨石坠落的场景那般。
　　“生小孩？”就如黑子很惊讶，赤司也同样为对方的话感到愕然，随即才理解过来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才导致了这荒唐的对话。
　　听了赤司几乎是秒回的疑问，黑子同样马上也明白了他们对邮件内容的侧重点大概不一样，“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害他刚刚在思考眼前这人的常识是否随着风飘扬而去了。
　　“生小孩这种事我一次都没考虑过啊，倒是你，怎么在意起这种事了？”赤司冷静下来回忆邮件内容，记起母亲的确有说过最好生个孩子的话，但他不认为那是经过大脑思考后才发出来的内容，然而黑子却以此当真，他真该警告一下那位老爱开玩笑的母亲往后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发邮件给自己了。
　　“赤司君是独生子，我怕……”一时间想要挖洞下潜的黑子就连拿着筷子都觉得无力，僵着身子说不出脑中的胡思乱想。
　　伸手在黑子眼前摇了摇，待对方视线向自己聚焦时，赤司朝他摆出了一抹能令他安心的笑容，并一字一顿地回应道：“那封邮件和包裹可都是母亲的恶作剧而已，别怕，有我在。”虽说母亲是如此，但父亲的意向倒真的无法预测，毕竟他不管什么都要求完美，血脉必须相传下去之类的话很有可能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若真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嗯。”看着赤司真挚的样子，黑子丢下了怀揣的不安回以一笑，但再想深一层，这不全是他误解的错，就算要找个地洞躲进去，也该拉对方进来陪，“不过……原来你在期待着邮件上的其他事情啊。”
　　面上的笑容因黑子的话语变得不自然，最近越发控制不了表情的赤司以最快的速度跌落到黑子所在的地方，无法否认的他只好承认，别扭地侧过头避开黑子的视线，左思右想才念叨道：“毕竟我只是有欲有求的平凡人。”
　　黑子觉得能瞧着赤司害羞的模样是个有趣的事，趁对方没有看着自己，他悄悄地站起身凑向前开口：“赤司君。”一个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落在了转过来的唇上，他清楚地看见了赤司受宠若惊的模样，眼睛瞪得老大，不似以前那种带着强烈气场的眼神，而是受了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眼神。
　　抬起手轻触抿起的唇，故作冷静地坐回椅子上的黑子低头继续道：“我也只是个平凡人而已。”
　　“哲也，再一次。”刚刚发生地太快，他光顾着惊讶都没来得及感受那甜头是什么滋味。
　　“快吃啦。”那种事一次就好，多了对心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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