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影影

　　遗忘一个人需要多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是属于哪一种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决定忘记开始到现在为止，脑中的记忆仍旧清晰无比，就好比吸入嘴中的香草奶昔，依旧是自己的最爱，从未改变。但是，也有改变的地方……
　　“亏你喝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腻。”把自己多点的红豆派放到黑子的盘里，托腮笑看对方摆着一张扑克脸喝奶昔的模样，顺势揶揄一声那杯初春里的加大号香草奶昔，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吃的不健康行为他倒是忍住了一句不说，也不勉强对方接受自己给予的食物，仅仅就这么放在了那里。
　　“你约我说务必要出来见一面就是为了吐槽我么？”两年多以来除了比赛以外就没有见过的人，现在还想要说什么？嫌以前扰乱别人的心还不够本吗？狠狠地瞪了眼盘子里的红豆派，虽不讨厌但也不吃的黑子纳闷地吐出一句话，随即又继续喝他的奶昔。
　　耸了耸肩，拿起咖啡喝上一口，不焦急的赤司给人感觉十分悠闲，而说出口的事情却让黑子觉得严肃，“你下的定论未免太快，我叫你出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把香草奶昔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对于赤司所要说的话，黑子完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也只有当初被硬生生丢下的问题，“是要宣布放弃我了吗？”记得那个时候他回答得很快，说着‘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直接就让人抱着疑问困扰了两年多，而他本人在那之后也未提起过这个话题，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但现在的情况看来有好像不是这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赤司看了眼黑子，连思考也不用就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测，“不，是另一件事。”
　　眼角跳动了两下，赤司若无其事的回答让黑子特意摆出的冷脸僵了下，漏跳一拍的心跳让他倍觉不耐，抿了下湿润的唇，他仍旧生冷地挤出一句淡漠的话，“请不要秒答，很吓人。”他的话活似让人吞了一团烂麻，心里乱糟糟的。
　　“谁让你戳人痛处，一来就说了让人惊讶的话。”满不在乎地拿起薯条吃了一口，与所说的不同，明显宠辱不惊的赤司一脸平静，唇边勾着的浅笑让人看不出他哪里受惊，反是黑子有些动摇。
　　真会睁眼说瞎话，他那张从容自如的脸如果真的是惊讶的表情，那就是侮辱了惊讶这个词汇，“那你所谓的重要事情是什么？请长话短说。”低头不再看那张过于熟悉的脸，虽然眼眸的颜色还有些不一样，身高也有长，整个人都成熟了一些，但刘海长长之后和以前变得更像了，还是一张会让人不禁回想从前的脸。
　　盯着黑子下意识的举动，赤司侧头假意思考一番，随即扬声用对方所理解的言简意赅的方式说道：“唔，长话短说就是我们来同居吧！”
　　“不要。”听到同居字眼的瞬间，黑子就似打了个激灵一般抬起头，同样还未经思考就让话脱口而出。
　　“你也不要秒答啊。”对于预想内的回答并无讶异，用薯条指了指对方比自己还有震惊的脸，赤司就当听不见这个‘不要’，丝毫不受被拒绝的影响。
　　真想剖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抓过香草奶昔的杯子又喝了口好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吐气顺口反驳的黑子显然不乐意再谈下去，只是坐在他对面的赤司却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想法，吞下咬碎的薯条后不慌不忙地继续发言：“那么我来说说理由，你考上了大阪的大学对吧。”
　　再次被对方的话语惊得一愣，黑子不禁用怀疑的眼神看赤司，并疑惑地念道：“你又是哪来的消息？”昨天才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他今天就如此神通广大地将自己开心了一晚的消息说出口，神奇得就好似在自己周边安装了摄像头一般，骇人。
　　黑子的问题令赤司不以为然扬唇笑了笑，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自有办法知道，“啊，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考的大学刚好在你的学校附近来着。”
　　纳闷至极地看着赤司唇边的笑容，黑子有些无奈，“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出国留学。”就算是国内的学校也想不到会那么近，他是故意的吗？
　　“过程不重要，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住在一起而已。”就算没能住在一起，以后相见的机会还是很多，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要他谈放弃是不可能。
　　“赤司君，你这是严重的骚扰行为，就算学校近，我也不会和你同居。”本来看着那张脸就够让人难受了，他怎么可能答应与对方朝夕相处？
　　骚扰行为？只是说出实话就会让他觉得是骚扰？真是严格，“放心，不要意会错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勉强你住进来，但真的不考虑一下么？这样一来你的住宿费就可以免了。”他的大学是私立学校，学费比较贵，如果能省去住宿费，他家应该能轻松不少。
　　漫不经心地再喝了一口咖啡，侧头看向窗外的赤司默默地在心里思虑，他确实不会再对黑子做任何事，只是很正常地作为一个相识之人来邀请对方而已，他也希望对方能够认知到这一点，不要再用那种警惕的目光来盯着自己。
　　揪紧了手指，尽管眼前的人所说都是事实，但黑子还是放心不下，也不希望得到这种帮助，“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到那边之后他会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虽然篮球可能没办法兼顾。
　　视线内出现了一对牵着手的情侣从吵闹着窗边走过，看在眼里的赤司缓缓地转过头，对上了黑子透着认真的双眸，道：“我没有要帮你，只是觉得刚好很近，房子比较适合两个人住而已，就算你不来，也不过空一两间房的事。”
　　见黑子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赤司并不焦急地一笑置之，想了想才又继续开口：“对了，其中一间房我希望改成书房，家里的装饰基本都已经布置好了，比起宿舍来说学习环境会好很多，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不妨向我提出同居条约，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的。”
　　不习惯于面前的人如此温文尔雅的模样，黑子细细地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在经济上折服了，“房租……请算便宜一点，条约我会写，之后再给你。”他不能再给妈妈增加经济上的负担了。
　　一听黑子变相答应自己要求的话语，赤司立即感到松了一口气，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把钥匙递了出去，“房租就免了，作为代替，吃的由你负责，条约就在搬进来的时候给我吧，这是钥匙和地址。”
　　这个人，厨艺是要打算糟糕一辈子吗？“我知道了。”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纸上写的地址，黑子立即就发现了这个家距离自己的学校十分的近，这样一来他所预想过的车费也省下了，只是，从这里去离他学校最近的大学并不算近。
　　发现黑子的表情怔了一下，赤司似有意会地站起身，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说道：“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抬起头看向那张一直都带着淡淡笑容的脸，黑子张了张唇，最后却只是点头声音极轻地应道：“嗯。”
　　春风暖，吹绿了大地，吹开了艳丽的花儿，顶着暖融融的阳光下了车，再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朝纸条上的地址走去。大约走了十分钟的路程，黑子总算看到了与纸条上的地址相应的门牌号，而上头也确实挂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抬头瞅瞅这房子，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哪里是刚好适合两人住的房子。
　　瞧见一楼车房里停放着一辆车子，约摸能猜出同居的人已经先一步到达了，不过对方是什么时候考了驾照这点他是不知道。将无谓的疑惑抛开，他立即提起行李箱往旁边的楼梯走上去，来到大门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砰砰砰……”才刚踏进屋内，站在玄关处还来不及换鞋的黑子就听到了一阵凌乱的碰撞声，连忙把行李往旁边一搁换上室内鞋，在朝传出声音的最近一个房间走去，可以发现里头一地的都是书，而那个赤发的男人正忙着把倒下的箱子扶起来。
　　本来光洁白皙的脸庞抹了一层灰，也不知是室内温度太高还是他已经劳碌了好一阵子，那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稍一动弹便沿着脸颊滑落。看着赤司这般模样，黑子决定启唇打扰，“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他慌张的模样少见得令人诧异。
　　转头发现黑子的存在，赤司勾起唇，用手背擦了擦脸颊，随后轻声说道：“欢迎，我刚想整理一下这些书，结果如你所见打翻了一个箱子。”说完，他继续将地上的书籍捡起扔进箱里，打算稍后继续整理。
　　“我以为你会让佣人先帮你收拾好再搬进来。”黑子没有选择踏入书房的门，冰凉的眸子透着淡淡的疏离感，没有起伏的声音照样说得出含带揶揄意味的话。
　　而压根儿没和他对上视线的赤司倒是完全不在意，顺手将一本书放入书架后，他才慢悠悠地回应：“事事都依靠别人只会培养惰性，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况且放假期间少了训练，像这样的家事多做做也不错。”
　　说得也对，最近少运动感觉身体都要变得迟钝了，“等会儿我帮你一起收拾吧，你吃午饭了吗？”调整了一下挎包的位置，黑子想着反正书房自己也得用，让对方一人收拾似乎不太好，他该早些习惯与那人一起生活，而不是一见对方就避而远之。
　　“谢谢，帮大忙了，还没吃呢。”走到阳光可以照耀到的地方，赤司微微眯起了眼，把自己喜爱的书放到了最适合看书的位置，想着在书房外的阳台摆放一套桌椅，到时可以沐浴着阳光一边看书，想想便是一种享受。
　　“应该有食材吧？”如果没有的话要先考虑出门买点食材，或者直接叫个外卖，刚到这儿的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我早上买了一些，沿着走廊到尽头就是厨房，把食材都放在那了。”早些过来的好处就是能快点准备，尽管还有很多东西都没能来得及收拾好。
　　“那我先去做个饭，希望你不挑食。”理解地落下一句话，没多看对方一眼的黑子瞅了瞅玄关边上的行李，打算过会儿再来处理，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转头看了看已无人影的门口，赤司那唇边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随即马上又收拾好心情继续自己收拾的工作。如果保持距离能让对方看清一切，那他就后退一步，不再冒然接近，也不会故意去提起以前，更不想去安慰对方，多心的缝补只会让对方再度遭遇穿刺的痛。
　　默默地忙碌到黑子叫自己的声音传来，已然把几个大箱子清理好的赤司看了眼剩下的两个箱，应了声之后走向走廊旁边的洗面室先将自己打理干净，再走到饭桌前，瞧了瞧对方做的饭菜，他拉开椅子坐下后也没有客气，扬笑说声开动了便夹起菜心吃了起来。
　　“你厨艺又进步了。”香脆可口，咸甜适中，看来他经过这几年已经彻底掌握了料理这门技能。
　　“谢谢。”不带感情地应答，黑子冷漠得好似要将饭桌划开一条线，圈出只属于他自己的领地，外人勿扰。
　　只是赤司就当那条线不存在，随意便跨过，随口扯了个话题继续谈话，“你的行李只有玄关放着的那个行李箱吗？”少得就像是来旅游一周就回去。
　　“嗯，生活用品等会到附近的超市买，剩下的行李正在寄过来。”一次过带不了太多他只好先带重要的。
　　“原来如此，等会我也有些想买的东西，出门的时候一起吧。”天气也很好，是适合出门的日子。说完又吃了一口饭的赤司泰然自若得不似面对喜欢的人，更像是和一个普通的朋友谈天说地，不进不退，自然得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此黑子左思右想，介于对方并无他意，他最终还是从喉头里挤出了一个词汇，“好的。”尽管脸上还算平静，但他的心却是凌乱的，从见到眼前的人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他几乎要怀疑接下来四年该怎么熬，只是若熬过去了，这偶尔会隐隐作痛的伤大概也就真的治愈了。
　　抬眼看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赤司不作反应，而是把突然想到的事情说出口：“我想你的条约应该写好了？”
　　“嗯，吃完饭后拿给你看看吧。”没想到是对方先提起了这件事，黑子抬起头望向赤司，那双异色的眼眸不似曾经那般冷冽，反是柔和而温暖，仿佛变回了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一样，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是从何时开始，这两人变得那么像了？
　　不知对方在讶异什么，赤司没有想太多，侧头以玩笑的口吻轻声地再问一句：“你觉得它需不需要贴在客厅的某一处好让我时刻记住？”
　　挑眉摇头，不觉得这话有多好笑的黑子很不给面子，直接丢下一句“我想你记性很好应该不必了”便继续吃饭。
　　“确实。”耸了耸肩，不再玩笑的赤司也埋头吃饭。
　　人生还长，他打算要学会珍惜与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刻，不论欢乐或痛苦。
　　《和平共处条约》
　　一、相互尊重，相互谅解，遇事要互相商谅，讲道理，不能以是吵架打闹方式解决。
　　二、自己的房间请自己打扫，料理以外的家务活由双方负责，合理分工。
　　三、同居期间的水电费、购置的生活必须品由双方共同负担。
　　四、不得过分干涉对方隐私空间，如：不能故意揭对方的旧伤疤，未经对方同意，不得擅自进入对方房间。
　　“就这样？我以为会有一本书那么长。”看完了手中所谓的条约，赤司认为这条约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除了故意揭伤疤这个例子外都很普通，看来两年还不够面前的人忘记心伤，但时间会说真话，他相信这个伤不会持续到永远。
　　黑子对他所说的话却一点都不买账，张口就是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以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接受且遵守这条约。
　　不以为然地勾起唇轻声笑了笑，对于他的冷然，赤司干脆选择漠视，随即抬起手指指了指空白处，不慌不忙地询问：“我能加一条吗？”
　　“请便。”对方有条件黑子也是早有预想过，只是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条件，他无法想象。
　　瞅了眼对方面上没有一丝变化的神情，赤司便起身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支笔，回到沙发前坐下并在纸上把自己所想的条件写了下来。
　　五、如果在外留宿或晚回家，应当提前告知，以免另一方担心。
　　写完之后，他便将纸给移到了黑子的面前，确认他看完后才又问了一声：“可以吧？”他的要求不高，只是不想这孩子再次闹出消失不见的可怕事件，只要能好好地回来就足够了。
　　“嗯。”基于礼貌，黑子很快就点头同意了这个条件，并接过对方的笔在落款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表示条约正式成立。
　　见对方毫不犹豫地就签了名，赤司也就跟着接过纸把自己的大名给签上，最终十分干脆地夹在了玻璃桌底下，结束话题。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一年的开始，而收拾房子则是入住的开始，讨论完毕的两人相继来到了书房，准备将还未上架的书籍给一一摆放到架子上。只是看了眼玄关上摆的行李后，赤司立马就转身挡住了黑子进书房的去路，待到对方抬眼用疑惑的眼神瞧自己时，他才指了指行李。
　　“在帮我之前，我想你需要先把自己的房间理好，进到客厅右边的房间就是你的，还是说你改变主意想住和式的房间？”等到晚上再来整理他就没法好好休息了，书房这小地方并不需要着急收拾。
　　“我喜欢洋式，但我说过会帮你收拾书房，请让我为这句话负责。”看都不看一眼行李，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黑子直接侧身就越过了赤司，来到了一箱子的书面前，随手就拿了一本瞧瞧封面，又看看墙面上的书架问道：“这是按照种类来摆放的吗？”
　　“大致上是的。”面对责任心如此强的黑子，赤司只好无奈妥协，回应的同时踏入书房的大门，拿起了书就往一个大概的位置放去。对于自己的书籍位置排放，他内心基本有一个谱，所以收拾的速度也较为快一些，估计也是想要对方快些去休息，他也没有了早上的休闲，利落地放好了一本又一本。
　　而应了一声的黑子也没多管对方，兀自粗略地研究了书籍的排序后，就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两人在此间更是当对方不存在似的，默默无言地把放书的箱子掏至空，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将这书房留给了神圣的清静，便一人拎一个箱子走出了门。
　　自动自发地拿过了黑子手中的纸箱，一脸平静的赤司叠好后将之拿上三楼的储物室，被留在原地的黑子沉默地看着这楼梯，愣神也就两秒的时间，随即便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回到了属于他的房间。
　　打开门一进房间他有些讶异，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墙面，苍穹一般的淡蓝填满了房间的墙面和天花板，乳白色的实木地板就似苍穹下的云层，配上暖色的床上用具，令他仿佛居住在空中一般舒适。又看看其他齐全的房间配备，黑子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的入住真是有愧这房子，只是感慨归感慨，他终究还是把行李箱拉到了衣柜旁，开始了自己的收拾工作。
　　“要帮忙吗？”远远地就听见赤司的声音传来，黑子马上就挑起了眉，转头瞅瞅门外，果真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礼貌地喊了回去，“不需要，谢谢。”不过就是一箱子的行李，既然对方连床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他就更不用忙活，直接将衣物和学习用具摆放好便完事。
　　本着得不到同意就没法进对方房间，赤司在洗面室把手又洗干净了才溜到了对方门前瞧里头状况，最终被瞪了眼他才灰溜溜地到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待到对方肯出来露脸了，他才温和地询问是否要出门。
　　不以为然地移开视线，黑子看向落地窗外被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的院子，随后淡淡地回答：“嗯，外面还有些冷，你还是换件暖和点的衣服或加个外套比较好。”春天的气温已经回暖，阳光也开始变得耀眼，但室外终究还是比室内要冷许多，在这种季节交替的时候不注意一点很容易就会感冒。
　　“那么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个衣服。”将电视给关上，黑子随口的关心让赤司窃喜在心，没有表现出来的他从容不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拉上门后便快速地换上干净的衬衣穿上一件薄外套，带上了钱包钥匙便准备妥当回到客厅。
　　没有理他的黑子此刻只是低头编辑着手机短信的文字，听到声响后他就自动自发地往门口移动，为之开门锁门的赤司也没多说什么，等到对方发完了短信放下手机，他才象征性的八卦一句是谁的信息，只是黑子说了一句高中同学后便没了下文。
　　超市离住宅区并不远，徒步走去也不过十分钟的事情，注意着路况的赤司悄然叹息，仍不声不响地陪着身旁的人走下去。他感觉两人虽然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却如同活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这种孤独失意的感觉甚至比过去两年更强烈，但这也要比无法相见要好上许多。
　　独自神伤的他在走进超市后并未注意到身旁的人早已红了眼眶，仿佛是说好的一般，两人十分默契地保持了安静，用最少的言语挑选了需要的生活用品后，再买了一些晚饭要用到的食材，便又静静地并肩走回家，彬彬有礼得不像相识五六年的人。
　　能这么和平地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生活，他们都不太想要去衡量，也不清楚这种平淡且乏味的相处会维持到什么时候，但又不约而同地默默选择了坚持下去，一个是为了相见，一个却是为了遗忘。
　　也许他们都知道，时间可能是一种淡化伤痕的解药，却也有可能是加深伤害的毒药。
　　到底以后会变成怎样，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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