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黑色的四季花（第四十二章）
夜深人静，晚风徐徐，细雪飘落，正是两日交替前的时间，亦是夜行生物最爱的时刻。
嘭！一个声音从少有地仍亮着灯的公寓内传出，随着彩带落地，又一个声音响起，“黑子，生日快乐。”
“十分感谢，火神君。”拍了拍挂在头上的彩带，黑子勉强拉起笑容回应火神的热情。由于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对方所有的准备都被他看在眼里。虽然他说了不需要庆祝，但对方执意烤起了蛋糕，没办法的他想着打打下手帮帮忙也好，没想到还是遭到了拒绝，最后他只得无聊地窝在客厅看着对方在厨房进进出出许多回。如今被邀到餐桌前他也算松了一口气，庆幸能在零点前做好。
“没什么，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许个愿吧，但是别说出来哦。”笑得真勉强，偏偏这种时候大家都不在；可即使在了，也只是互相猜疑的状况，大概怎么也无法让这个寿星开心起来吧。
点点头看着火神点燃蜡烛把灯关上，黑子没说什么，倒也配合地闭上双眸，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希望……背叛者可以很快找到。
睁眼后，他看着蜡烛那微弱的火光愣了愣，心头莫名出现那抹赤色的身影。不再想过多，他凑上前呼气吹灭了火光，随即白光亮起，火神的声音再度传来，“赶紧切一切趁零点前吃掉吧。”因为回来晚了，蛋糕做完就已经十一点多了，也不敢大肆布置一番反显得两个人庆祝更清冷，只好简简单单地做个形式便罢。
“嗯。”简单地应了声，黑子拿起放在边上的切蛋糕刀，刚要切下，屋内门铃忽然响起，让他手一抖，险些把蛋糕上头漂亮的花饰搁掉。放下刀子，他和火神一起看向大门的方向，半开放式的厨房与饭厅恰恰给他们提供了这种方便。但若是敌人破门而入，他们的处境同样会被一览无余。
回过神来的火神转头指指大门，愕然地询问黑子：“普通来说这种时间会有人到访吗？”他和黑子一起住的时间不算长，但五年间他们基本没有夜间被拜访的事情发生，就算有也是其他亚纯种到了日本蹭个房间住个几天而已，那现在呢？十天以来都相安无事可不代表一直都会无事。
抬手拍了拍火神的臂膀让他别忧心，黑子转身边走边答了句：“我去看看。”
“小心点。”不放心的火神连忙叮嘱对方，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着实让他坐立难安。事实上至今都没人晓得黑子究竟有无攻击的能力，他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那家伙的低存在感是能力造成的，而且这能力还可以作用于他人。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可一点也不想看到对方投入战斗当中的模样。
默不作声地蹑着脚走到了门后，黑子眯眼从猫眼处往外看。黑漆漆的夜色中出现了他熟悉的赤色，为此一顿的他马上就打开了门。
“你……”他不是明天才有空吗？竟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真是…每次都让人这么防不胜防啊。看着眼前还未来得及脱下傍晚那一身西装的男人，肩上还挂着些许未化的冰花，黑子煞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太多太多的话都哽咽在喉中，导致他只挤出一个单字便没了下文。
呼出一团热气，赤司抬起手轻轻地点了一下黑子的头让他别发愣，随后把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递给对方，并说道：“我刚结束所有工作，路过这里见灯还亮着就来了，你果然还是个夜猫子。”而且还是和某人同居，真叫人火大。
接过购物袋，黑子低下头瞅了眼袋中的物品，由于都用牛皮纸袋或盒子装着，只一眼很难看出装的是什么，于是他索性询问：“只是路过是不会带上礼物的吧？又是食物？”还好家里多了个胃口特别大的孩子，很快就把冰箱的食物清空了，他再送倒也无所谓。
“不是，你嫌吃得太多，我就给你买了新出的游戏和书，这些保暖贴你可以出门的时候用，但要注意别烫伤了。”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赤司收回双手放入西裤的口袋，轻声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谢谢。”看着那张疲惫的脸，心脏不禁开始抽痛的黑子没了刚见到对方那一刻的欣喜，随即脑中再次出现对方在发布会上所说的一切，以及结束时他所想到的疑问——这个男人是否早就识穿了他的身份？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不等黑子细思，不准备久留的赤司后退了半步作势要离开。大脑过度疲劳的他此时只想躺下来睡一觉，而且家中还有些琐事未能解决，不回去不行。
想着对方怕是真的十分疲惫，黑子张了张唇却也没有再发话，但身后蓦然传来的声音令他与赤司都顿住，“赤司，今天是黑子的生日，先吃个蛋糕再回去吧。”一改先前的偏见，火神见赤司似要离去，立刻发言嚷了句。如果对方执意要走他当然不拦，不过连开口挽留都做不到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那家伙很看重黑子，庆生这点事还是愿意做的吧？
转头朝室内顺势多拿出一份餐具装着各种小菜的火神看去，无言以对的黑子只能在心里暗暗吐苦水。这孩子做什么这般多事？这下子某人不就肯定不会走了吗？虽然他心底某处还是挺开心有人帮自己开了口，可……
“你生日？”果不其然，赤司立马转过身回到黑子的身侧，有些恍惚地问了句。不过黑子还没回答，他就眼尖地发现有些细碎的彩带被带出了饭厅的地板，答案显而易见。
“嗯。”把隔壁的客房整理整理吧，这家伙看起来很欠缺休息。
“祝你生日快乐，下次我会记住的，没能准备更好的礼物呢。”他们相互都没有提前告知对方自己的生日是何时，这也算是扯平了。
看着赤司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眸子，黑子愣了会儿，随即抬起手轻轻地拨开了对方肩上的碎琼乱玉，他认命地让出道路，“这已经足够了，进来吧，暖气都得跑光了。”摆明了要进来的眼神，他怎好意思无情说出个不字。
赤司勾起唇朝对方笑笑，马上进门以免屋内真的变冷，顺口应了句：“那就打扰了。”稍微晚些回去不是不可以，他应该有给对方买过咖啡机和咖啡豆，希望自己不会在途中忍不住一直打呵欠煞气氛。
待赤司脱下外套后，放下购物袋的黑子自动自觉地走过来接，并帮忙挂进旁边的衣柜，最后一同走向饭厅，重新拿起切蛋糕刀利落地把蛋糕切成等分递给两人，和和睦睦地边吃边聊着各种琐碎的事情。直到凌晨接近一点，赤司才提出时间不早，必须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才结束。
让火神去收拾厨房后，黑子跟着赤司走向玄关，不死心地再问：“真的不在这住下？”他真的能好好回家吗？不会倒下吗？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他是不打算睡觉了？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吧。”穿上室外鞋，赤司虽然很开心对方挽留他，但他无法停留，太多事等着他处理了。
“你才是，工作完了的话就多休息几日吧，意大利那边的假期不是已经要到了吗？”纳闷的叹了一口气，黑子打开旁边的小衣柜拿出对方的外套递了过去，纵使心里满满的担忧与不情愿，他还是妥协了。
站起身接过外套穿上，反应不及平日的赤司忍住不时袭来的头疼，突然似回想起什么，他立即转头对黑子说道：“对了，再过两天我会去一趟意大利，但是14号之前会回来的。”脑中太多的杂事，让他连这么重要的预定都忘了告诉对方，他的假期确实到了，这次回意大利还得先检查实验数据拿到什么程度，不过按照理论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禁怔愕的黑子默默地把双手放置身后紧紧交握，无法见到对方的日子他已经体会足够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结果却被告知两日后又将各分东西。他不想接受这种现实，可他不得不接受，“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拜拜。”该说的也说完了，再逗留下去可就要变成他不愿离开了啊。
见赤司开门准备离开，黑子猛地向前伸手捉住了对方的衣摆，惹得对方再次回过头来疑惑地瞅了瞅他，“明天见。”说罢，他立刻放开了手，顺便拿出了把折叠伞啪地一下塞到对方的怀里，最后敷衍地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嗯，明天见。”因为伞的关系，赤司勉强止住了往前抱住对方的冲动，踌躇着说完道别的话，他马上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直到坐上了车，他的心还是狂跳不已。抬头看去，倒后镜內的自己双目大瞠，没能藏住的危险笑容曝露了他的本性，无尽的欲望来源于连日无法见面而造成的不满足，他可以看出自己早已到达忍耐的极限了；而此刻对方偏偏又表现出不想他离开和想要再次见他的意思，他自然就更加忍不住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下意识地感叹：“真是危险。”低下头，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快速地发动车子，朝着自家的方向驶去。
在楼上盯着轿车离开，黑子默默地朝车子的背影挥了挥手，最后打了个寒颤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室内，再度懒洋洋地爬到了沙发上无所事事，见状的火神边洗盘子边问了句：“关于发布会的事情，你还真是一句也没说呢。”确实回来之前他就说过先别主动向赤司提起发布会的事，他有些事想要梳理清楚。至于是什么事，他倒是没说。
“就算说了，我无法确定他会给我什么答案。”就算给了他想要的答复，他除了万般感谢之外还能为其做些什么吗？他真的可以下定决心，为了这短短的数十年抛弃长期以来勉强维持着的平和日子吗？
“答案？你想要问他什么吗？”所以这是梳理完毕了，却还是难以开口的状况？真是难以理解。
“唔……”脑内太多复杂凌乱的思绪，黑子不知该不该向身边这孩子说，最终只发出了懊恼的声音蜷缩在沙发上抓乱了头发。
转头又瞧了眼明明最年长却表现出十分没出息一面的黑子，火神手脚利落地把刷好的盘子用水冲洗干净，想了想才又答了句：“黑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想问他什么，但仅仅是为了种族间的和平做了努力与贡献这点来说，单纯给他一句褒奖还是可以的吧？”点到即止那种。
愣了会儿，黑子觉得自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的也是呢，谢谢你，火神君。”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可是这样的话，同样还是选择了逃避…吧？
“不用谢，那个游戏，等会我们试着玩吧？”人才一走就这副德行，真没精神。
“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伸手摸到自己放在边上还没开封的礼物，拿出装着游戏的盒子瞧了瞧，随后开始有点发晕，他忘了和对方讲自己不擅长应付3D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