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黑色的四季花（第三十四章）
在饭厅坐下不到两分钟，中村就为他们端上了花样繁多的早餐，几人也未客气，很快就吃了起来，各怀心事的两人没有再说话，中村也未轻易发言，直到赤司的手机铃声响起之前，饭厅内都相当地安静。
掏出手机瞅了眼来电显示，赤司没想太多便接听了起来，“怎么了吗？”
听完电话那方的话，赤司顿了会儿，随即勾起浅浅笑意回应：“是吗？那你可以放假了吧？”失去了纯种吸血鬼的唯一线索，行动被迫中止，是他身侧的家伙做了什么吗？虽然结界还在，但房子中的所有痕迹完全消失，即使能打开结界也已然无用，虽然调查了事发当天附近所有的录像，他们也没能锁定任何可疑的人物，目前正在扩大范围搜索，只是他们已经做好一无所获切可能曝露行动的最坏打算，也就是说还得备战一小段时间。
“了解，我明天会先回国一段时间，届时你空闲些了就回家一趟吧，我让中村给你多准备点好吃的。”以某人那种能力他们是查不出来什么的，精神紧绷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休息了……不对，桃井那边他怕是落下了一个线索，若是被发现，黑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也许不会太好。
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说出一连串零食名，脑中思考着严肃事情的赤司忽然失笑，片刻才又发出宠溺的声音，“没问题，都依你的要求。”竟连快要绝迹的儿时小吃都位列名单之中，真那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没办法，回去之后中村看是不怕会落得在家中无聊了，他可以为大堆食物跑遍大街小巷。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默默吃着早餐的黑子愕然，他左思右想，最终想到了交谈至凌晨的那夜，也许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对方所担心的那个兄弟，想到这儿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尽管如此他还是竖起耳朵边吃边仔细倾听对方断断续续的一些话，直到结束语落下，电话被挂断。
见赤司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黑子忍不住幽幽地说了句：“想不到能有人令你笑得那么开心。”
回头细细地看了看黑子淡漠的脸部表情，还未来得及思虑太多的赤司唯有把心里的问题暂时押后，先着重解决眼前的问题，“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好酸的一句话，让他很难不往这个方向想，如果是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在对方的心里已经占有了一席之地，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黑子再次顿住，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同时中村也为此话感到诧异，但随即又了然于心，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少爷会把这个人看得这么重要。
“开玩笑的，来电的是上回和你说过的兄弟。”至于内容，他想还是不说为妙，好不容易要离开这个国家，他不希望让对方找到理由留下，要消除痕迹就要消除得彻底别再回去了，至于桃井的方面，他会尽量想办法掩饰过去。
赤司的表情并不严肃，这令他的话让人感到更为信服，但黑子只信了一半，他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只是对方也明白他不会有回应，“这样啊。”正因如此，两人才会更加难受吧。
颔首轻笑，赤司用筷子指指对方吃剩大半的早餐说道：“快吃吧，这菜冷了可不好吃。”
“嗯。”识相地没有再往下问，黑子捧起味噌汤的碗喝了一大口，继续吃自己那份过多的早餐。他的思考没有因此结束，只是过多的可能性让他无法确定，很后悔自己问了多余的话导致不得不提早结束话题以消除尴尬，若不然也许可以得到更为准确的信息，也罢，只要猎人找不到他，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理所当然地，直到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时，黑子仍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即便他已经很露骨地询问贝加莫的近况，赤司也只是告诉他些许无关紧要的话，说待他再来意大利之前会再去问问情况如何，确认安全了才会让他回去。由此一来，届时再说有什么状况估计也太迟了。
黑子不知道赤司是不是故意的，可他晓得自己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他不曾考虑过身侧的人会不说这个情况，估摸也是怕他临时改变意愿在意大利滞留，不过他特意没有消除那个结界，按照现在的猎人水平是无人可破的，即便真的被破除，也会因为触发陷阱而损失要员。他对人类一直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但若找上门来，他当然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正当黑子望着窗外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思考事情时，一瓶热饮贴到了他冰凉的面庞，使他一惊，转头看向那位明明有别的位置可以坐却硬要和他挤双人座的男人，或许是看错，对方在刹那间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邪魅，晃神间又是平日那番强势而温柔的模样。
把手中的温热的牛奶塞给了对方，赤司又用手指去刮了刮对方的面颊，开口道：“叫了你几声都未应，无边际的白云蓝天有那么好看吗？”
那手指仿佛有魔力那般，被刮了两下的面颊自然地就扬起了淡粉，纵使黑子依旧表现淡然自如，却还是逃不过赤司锐利的双眼。经过这两日一些小试探，初步确认黑子并不渴望血液，反而在他不经意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时会出现不自在或面色绯红的现象，这在说明，对方心里有他。他没有戳破，由着对方为了他苦恼又苦恼，即使最后得出的答案仍是拒绝也无所谓，现下他晓得自己并非无足轻重便足矣，何况……他找不到任何放弃的理由。
低下头将易拉罐的拉环拉开再反向压回，凑到唇边喝了一口，黑子迟迟才回应：“自然没有，可现下无事可做，只好瞅着这不讨喜的风景发发呆了。”
刚说完，黑子就听见赤司在身侧发出了细小的笑声，为此他又看了过去，只见对方指指自己的脸朝他提议：“那瞅着我会不会显得讨喜一些？”
手指微颤，再次感到心窒的黑子轻轻地吐气，平缓心情后，他抬手贴在对方的面庞使力一推，答道：“如果你不看着我的话会讨喜些。”
“好吧，我尽量。”这个要求太难，他估计自己无法完成。
“别动哦。”放开了自己的手，黑子边说边调整了坐姿，将对方购置的热牛奶放好，接着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对方看。
“嗯。”勉强答应了声，此时有些哭笑不得。虽说看不到黑子的表情，但他却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视线，刺得肌肤有些生疼，不过他倒是挺享受这样的氛围。
黑子从头至尾都未移开视线，眼底映着对方完美的轮廓线条，暖洋洋的赤色宛若熊熊烈火在水眸中疯狂地燃烧，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腕上的手链，随即不由自主地握拳，明着的唇瓣微微张开，无声地吐出了几个字，最后闭上了双眼朝前倒去。
蓦然感到后背一重，赤司惊得险些回了头，愣是忍住了冲动，他又急忙唤了声：“哲也？”
“我困了。”明明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大堆令人害臊的情话，但这人的心同样跳得飞快，真是……他们都像个傻瓜一样。
赤司愕然，他想说躺下来会比较舒适，然而踌躇片刻，终究只吐出了二字，“睡吧。”
如果时间可以用用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