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童·养·媳（第二章）
黑子？黑子……没有印象，最近应该没有新添多少居民才对，以前的妖怪中叫黑子的只有一个，但确实是个高龄老婆婆了，该不会是漏掉了吧？
赤司默默地收起手中拐杖，但打量的视线始终没有收敛。面前的孩童外表年约五六岁，眼神清澈见底，虽面部表情接近于无，但从几乎感觉不到的妖力来看，估计成为妖怪的时间不长，没有记录大概是因为这不寻常的存在感吧，守门的那些家伙看来需要好好教育一番了。
在赤司的注视下，黑子迈开小小步伐移动到了对方的脚边，伸手拉拉其穿着的赤色羽织，抬头看着放任他触碰的赤司，他又说了一句：“你呢？”他需要能够互相呼唤的称谓，只有他说了不能算是认识。
看着脚边略显可爱的孩童，赤司有些反应不及，只让一个单字脱口而出：“我？”
“你叫什么？”他喜欢红红的颜色，很温暖，就像那个人一样。黑子努力在心中描绘记忆里那人的形象，可惜除了赤色以外他已经不太记得对方是怎样的人了，不过他还记住了一点，就是和菓子的味道。
“赤司征十郎。”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看来确实也是刚到妖界不久，没有看过指南吗？不，没看到也很正常，毕竟连记录都没有做，指南自然也是漏发了。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啊。”似乎很喜欢赤司的名字，黑子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小小的身子更贴近对方大腿，看得其他妖怪都为他无心的行为捏一把冷汗。赤司不仅是他们百鬼之首，还是位于妖界顶端的大妖怪，平日脾气虽不算差，却也不能说好，只要没有得罪或忤逆他，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符合得罪的范围颇大，就不知黑子的举动是否包含在内。
显然下属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赤司勾勾唇，伸手揉揉黑子后脑勺的发，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什么妖怪？”拥有小孩外貌的妖怪不少，就不知他是哪一类。
就像遇到了天大的难题，黑子扭头细想了挺长的时间，期间还喝了两口奶昔，掀起赤司的羽织盖在头上玩。看得大家心惊胆战，就在他们以为头目终于忍无可忍要发飙时，赤司只是不耐烦地把他抱了起来，催促道：“回答我的问题。”孩子有一点不好，他们不会按常理出牌，有时还会马上忘记上一秒说的话题，当然治理方法也不是没有，就是稍显残忍了些，他也不打算用。
近处看着赤司俊俏的面容，凛然的表情写满不可逆，为此黑子又思考了一下，说道：“人们都称我为座敷童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确实相比其他妖怪来说他除了没有存在感之外还毫无戾气，不像是会作恶的妖怪。
黑子举起手中的饮料好让赤司看到，然后又指指旁边意外地安静的青峰，开心地回答：“因为黑鬼给的这个很好喝，我喜欢这个味道。”他肚子饿了好久，刚好黑鬼给他扔来一杯饮料，还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觉得他们都是好妖，不自觉就跟着走了。
“喂，谁黑了？我可是青鬼！”本想着老实点自然没自己什么事的青峰一咬牙，激动地高声插话吼了回去。他才没有把那杯饮料给谁，分明就是这孩子说谎，顺便还侮辱了他一把！他哪里像黑鬼了！？
“哈哈哈哈哈哈…黑……黑鬼…意外的好合适你啊，小青峰…哈哈哈…”还没等被青峰的怒吼吓一跳的黑子发话，他身旁的黄濑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笑话那肤色的同时甚至抬手拍了好几回对方露出黝黑肌肤的臂膀，气得青峰头顶冒出了腾腾热气，开始考虑之后要怎么恶整这只白嫩的狐狸。
“确实……”另一头的桃井同样按捺不住自己，小声赞同之余以振袖掩嘴偷笑，不似黄濑那般夸张，却也得到了某黑鬼的瞪视一记。
“你们这些家伙…”用力抓着黄濑的手腕，青峰的磨牙声极响，低沉的男音带着满满的威胁，可惜早已习惯他这般模样的百鬼没有半点畏惧，该笑的依然在笑，而本就没怎么理会他们的赤司照样不参与其中，任由他们动不动就吵闹起来，只要不干扰到他便可。
低头瞧瞧突然抱着自己的孩子，这时赤司才勾唇笑了笑，逗趣地捏捏黑子柔软的面颊，又问：“有找到住的地方吗？”多久了？他似乎很久没遇过这种既礼貌又无礼的孩子了。从他记事以来就受人尊敬，被称为妖界之首后就更是让人敬畏着，即便是不熟知他的妖怪亦会莫名惧怕他，当然已经习惯于此的他也没有特别的感情，只是面对这孩子可爱的态度，他竟有了一丝愉悦感。
“还没有。”摇摇头老实回答，黑子抓着赤司的衣服没放，见青峰与之前无异，又开始与身旁的狐妖打闹起来，他便知道刚刚那声吼不过是对方说话大声了些，并无恶意。不过……原来是青鬼啊？皮肤居然不是青色的，真是奇怪。
理解地颔首，赤司抱着人转身往屋内走去，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那就在这住下吧。”家里房间挺多，多收留一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往后的日子也许会很有趣。
“诶？赤司君？”这么简单就做出决定一点都不像他呀，虽说座敷童子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他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嗄？真的假的？”他什么时候成慈善家了？还兼收走失儿童。
“这决定好突然啊。”这不是才刚刚认识而已吗？不过这孩子确实挺可爱的啦，就是表情贫乏了些。
比起大家惊诧的反应，作为当事人的黑子反而表现得出奇平淡，简单的几个字便决定了自己的未来，“好的，谢谢。”他在妖界纵然已经没有了给人带去幸福的义务，应该不必再担惊受怕被困在一个院落內了，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离开，不过仔细一看，这个家真是大得有些离谱，真的没问题吗？
才刚产生犹豫，黑子就听见抱着他的男人开口：“怎么？座敷童子住在家中不是好事吗？难不成你们质疑我的决定？”赤司扭头看了眼自动自发跟上脚步的下属，凉凉的嗓音透着十足的傲气，他已经作下决定自然是不会轻易改变，即使有质疑也权当听过就算，因为战胜一切的他，一切都是正确的，包括此刻的抉择。
“没有啦！”不就一个座敷童子，他要收留一打都无所谓，反正照顾孩子的工作是他的。青峰实在受不了赤司总是那般自信过头的模样，可对方确实从未做过错误的决定这点更让他火大，他想某个河童要在这儿的话，肯定又会气炸。
“只是有点突然，没反应过来而已。”黄濑也适时补上了句，突如其来的事态虽说一时半会儿难以习惯，但不代表不能接受，他相信赤司的判断不会有错。
“嗯嗯。”已经无话可说的桃井当然也不会反对赤司的决定，尽管她更希望对方偶尔能贴心些把自己的考量说出口，这样大家定会即刻心服口服吧？至少也要比一头雾水好得多。
“你们工作也累了，没什么需要报告的话就回屋休息吧。”说罢，赤司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入宅内。
真霸道，赤司君是这个家的家主吧？黑子抿抿嘴，没有对他们的相处方式放入太多心绪，依着赤司被带入家中，期间他发现偌大的院落內种植了许多鲜红的花朵，花瓣呈现倒披针形，花被向后开展卷曲，几朵几朵地排成了伞形，他就这么盯着那片花丛看着，直到其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在他心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