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黑色的四季花（第二十章）
中村走后，房内就只剩下一片静谧，过度的安静反而让赤司难以入眠，无尽的思绪在脑中乱窜扰得他想要揍人。
辗转反侧许久后，他实在熬不住这心乱如麻，转头朝墙上挂着的大钟看去，时间是晚上七点，换算为日本时间为凌晨三点，正常人这个时间大多都会睡觉，而某人大概正好睡醒。想到此，赤司翻身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就点击快捷键拨打过去。
铃声响了不过三声，就被接通。赤司神色复杂，闭上眼眸轻呼一口气，才慢悠悠地唤道：“哲也…“为什么是你？那朵四季花的主人。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坐在电脑前捣鼓着股票交易的黑子心脏猛然一搐，转眼瞅了瞅右下角的时间，有些后悔第一时间接听电话，毕竟这种时候普通人通常都在睡眠状态，不过既然已经接了，就干脆理所当然地聊下去，“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请你注意休息，不必每日都给我打长途电话，我很好。”居然在凌晨打过来，他平日不都是下午两三点准时拨打骚扰电话吗？这般异常是什么情况？
等了几秒未闻回应，黑子莫名有些焦心，即刻张唇唤了声：“赤司君？”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想你了。”喜欢一个人原来还会出现苦痛的心情，半个月真是太久了，久到他想要立刻飞回去抱住那副纤细的身躯……可为什么现实要如此做弄人？他现在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他讨厌没有答案的问题。
忽感面部皮肤发烫的黑子拿过空调遥控将室温降低两度，愣是保持了平淡无奇的态度应声：“我这不是明晚的飞机吗？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又来了，他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让人害臊的话来，面皮估摸有十尺那么厚，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很不对劲。
“嗯，可我现在就想见你，最好把你缩小天天揣在怀里带在身侧。”这样就不必为了未来的事情担惊受怕。说来也是稀奇，他竟然会产生如此明确的恐惧情绪，惧怕无法作出选择的自己。
“那是犯罪，请给我自由。”再说他可没听说过有缩小的能力，就算有也不可能对他有效就是了。
“自由啊……”赤司沉吟片刻，苦笑着复述这几个字。他做不到放任不管，若不然此刻他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无法忍耐传达过来的声音饱含心事而当事人却不干脆直接将之道出的状况，黑子索性自己开口发问：“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他对研究所的工作基本没有概念，但据红华小姐说他在工作上做得十分出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既然如此，那是为了什么？莫非是遭人妒忌被要挟了？这倒是很有可能。
未等黑子发挥过人的想象力在脑中描绘出一部职场勾心斗角的巨作，赤司就打诨道：“还想说你过来之后要不要一起住呢。”届时他们可以在整个欧洲度过一个充实而浪漫的二人世界，尽管他不太懂约会需要做些什么，但他知道只要两个人呆在一起就足矣，只因想见面这个念头在他脑中出现了无数遍。
愣了愣，本还在为之忧心的黑子瞬间黑了脸，在心里轻骂了好几句，随即又在嘴上再次明确地拒绝，“别打坏主意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他做什么要关心这个人类出了什么事，最好真的出事，好让他不必担心未来该怎么离开对方，世界太小，到哪都令人觉得不安全。
“今天是我生日，至少答应我一件事吧。”就知道这家伙会果断拒绝，只是知道其身份之后，马上就能明白曾经对方说过的许多话其中含义不浅。或许在有生之年，他真的不可能做到让对方说出喜欢二字吧，毕竟他拥有的时间相对来说太短了，短到只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可这个意识却改变不了他已经动心的事实。他怕是当真走了条无法回头的路，就算到了现在，他也还在为了人类大敌的头目拼命苦想如何才能令其避免一场大战，明明只是相识不算久的家伙，是对方给他喂了毒，还是他疯了？无从得知。
“什么事？”十八岁，这么年轻却表现得十分老成，让人气恼。黑子沉下气，再次看了看时间，倒回意大利的时间赤司所说的今日为十二月二十日，对日期不大敏感的他默默留了个心眼。
“我会去接机，别和其他人走了，只等我。”总而言之在想到对策之前至少要拖延发生的时间，圣诞聚会之类的，换个地方照样能做。
皱了皱眉头，黑子意外对方会提这种要求，他以为自己会听到更霸道一些的话，比如时下年轻人最爱说的"约会一整天"之类的，但就算是很简单的要求，他也不打算轻易答应，适当地刁难才会让对方知难而退，“你不是很忙吗？”研究所的假期过于跳跃，他不太清楚，只晓得做完事肯定就有的是时间了。
因为黑子的一句问话，赤司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再次不合时宜地笑了，在他看来自己忙不忙根本不是大问题，没笑太久，他又轻声回答：“你比较重要。”若不然他就不必烦恼了。
手一抖心一窒，黑子原来还想问对方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现下他压根儿就没有空余去思考多余的事，看来如何压下内心被激起的鼓动才是他需要做的一大功课，沉默片刻后，他纳闷地开口：“好，我会让其他人别来的，你可不要找不到我啊，也请不要把我带到奇怪的地方。”实际上会来的也就最近的红华小姐，他本就不打算让人来接，要答应这个要求是再简单不过，只是他不明对方此番要求的目的是什么，莫不成真的只是想他而已？无法理解的家伙。
“咳咳…别担心这种事，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看似冷漠的人，实质上温柔如水，但却仿若玫瑰，美中含刺，再怎么不愿意也会伤及他人，所以他才会使自己存在感降至最低，偏偏遇上了能把一切无效化且眼力出奇好的他，若真有命运，那这便是命运。
赤司的两声轻咳与游刃有余的应答打断了黑子一系列的疑问，这会儿他更没聊下去的心情了，马上说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吧。”对方究竟盘算些什么，见面时自会知晓，现在让其休息才是最重要的，那声音就似三天没睡觉的人，想着就难受。
他是不是惹恼对方了？赤司边回应边苦思，不坚持聊下去，“嗯，后天见。”
“好的……赤司君。”刚要挂断，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唤了声。
“嗯？”叫得真急，好想快些见到他。
“生日快乐，再见。”说罢，黑子马上就挂了电话，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礼物就免了，他从来不过生日，不如说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但道贺一声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放下手中的手机，赤司觉得自己更睡不着了，苦笑着暗骂，这家伙…让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