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黑色的四季花Ⅰ（第十二章）
因为排队的人数很少，赤司买到饮料回座位的速度不慢，以至于黑子根本没有过多时间去思考这些让他觉得怪异问题。
“十分感谢。”加大杯的香草奶昔放在面前，黑子立马收起心中疑问并礼貌地道谢。
因为对方过于礼貌的言语，坐下后赤司险些习惯性地摆出商业笑容回应，只是视线触及那张表情不活跃的脸，刹那间所有的虚伪都被他咽回了肚子，仅老实地把内心想说的话吐出来，“不必，只是冬天喝太多冷饮不大好，下回还是喝点热的吧？”他在那之后试过了买香草奶昔喝，但着实太甜了，尽管不讨厌却也喜欢不上，叫他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人从拿到的那刻开始，除了说话外嘴唇几乎都含着吸管，这到底是有多喜欢这饮料？
“没关系，这是专门用来装香草奶昔的胃。”喝它不需要区分季节。
“那还真想解剖看看是怎样的呢。”不是专门用来装香草奶昔，而是他只喝香草奶昔，至今没有把胃喝坏已经是奇迹了，往后还是多点限制好。
“我是开玩笑的。”一听要被解剖，黑子马上想起来之前询问红华工作的问题，赤司平时是个研究者，被称为科学家是不久前的事情，几乎所有的领域都有涉及，在医学和生物方面尤为擅长，这让对方在说这种话时给人莫名的信服力，忍不住猜想，他该不是认真的吧？
赤司扬唇笑笑，轻松地回应，“当然，我也是。”就算是听到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摆出其他表情呢。
“看来赤司君没有讲笑话的天分。”不但让人笑不起来，可能还会让人受到惊吓。
“确实如此，要说一个让人开怀大笑的笑话远比让人嚎啕大哭要难多了。”当然也会有例外，只是这世上带着面具待人的家伙他见多了，要遇上把真心赤裸裸供人观看的人是少之又少，但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人，而这个人就在眼前。
对于赤司的话语，黑子内心没有太多感触，对他来说两者间的难度是同等的，大概是活得太久，人间冷暖体会了太多太多，很多事对于他来说都是见惯不怪，他几乎失去了展笑或落泪的缘由，更妄论要他去让人体会这些连自己都快要忘却的情感。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黑子没有了言语，面上的平淡纵然看不出他的心绪，总不能老实地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亦不想随意找个借口搪塞，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待赤司开口问话，陌生的女音忽然从黑子身后响起，“那个，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赤司看向那位面颊微红，就连视线都不敢与自己相会的女生，又瞥了眼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喝起了那杯他最爱的香草奶昔，心底莫名地就是一阵不滋味，于是他开口将问题抛给了正主，“我是无所谓，不过座位上的先生可就难说。”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少女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走向这边，也挺佩服那般羞涩的女生能够鼓起勇气与陌生男子搭话，只可惜各种意义上她搭话的对象都弄错了。
经这么一说，女生终于发现本来空空如也的座位上竟坐着一名默不作声的少年，瞬间微红的脸颊轰地迅速扩散到耳根，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尴尬的事情，居然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为此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对…对不起，我没发现有人。”
见状黑子措置裕如地放低杯子，继而轻描淡写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没关系，我们也要走了，你就坐这里吧，再见。赤司君，边走边说吧。”他不喜欢引人注目，这个女生的到来让本来聚集在赤司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很不除服。
“好。”言简意赅地答应提议，不打算拆台的赤司拿过自己的咖啡便起身跟着黑子走向门口。离开这家店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从刚刚点餐开始就莫名引来的视线总算可以摆脱，在私人时间他讨厌浸在各色的目光里，他曾经甚至因为特殊的身份成为过被刺杀的目标，只是到来的杀手没有一个伤得了他，除了某个大咧咧出现在眼前高傲地说要他命的家伙，只惜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走出店门，黑子不动声色地让路，赤司也自然地走到他身侧稍前一小步的位置领路，配合自然得就似多年好友默契十足，不过黑子对这满不在乎，见四下人流不多，他便轻声叫住了对方，“赤司君。”
“什么？”是唠嗑够了要进主题了吗？
“我们继续上次未完的话题吧。”他的能力是什么？这是自己除了还外套之外的另一个目的。
不慌不忙地迈着小步，大致上也料到这次见面十有八九都会有这番对话，早已做好回答准备的赤司伸手拉停了黑子，在对方不解地想开口问话时，一辆自行车从右边的路口飞快地驶过两人面前，随后他放开手回答：“当时因为爆破声我才会去现场，我的眼睛能比一般人看得更清更远，要在雨中找到人没有太大问题，看到有人不知死活地站着不动时，心底莫名产生一股气，然后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了，我至今还在反省自己的鲁莽行为，不过你没事就好。”
“那为什么，那个吸血鬼会因为你的话而真的跪下？言灵？”指尖轻微颤动，黑子视线从骑着自行车的青年背影移了回来，他相信赤司的眼力很好，但他被赤司一长串的解释而被带跑，脑回路清晰地继续问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果然没法说得太过含糊不清，蒙混不过去，“不，那是眼睛的附加能力，一定程度下能让对方瞬间动作无效化，但是有时限，所以那时我拉着你跑了。”他没有说谎，但有所保留，至少预知的能力是不能轻易告知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再引起什么风波了。
无效化，黑子确定世上有出现过这样的能力，正因为太过确定，他在听到的刹那甚至觉得自己幻听，脸上再次出现了一瞬的诧异，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蓝眸倒映出赤司稍比他高大一些的身影，被遗忘了好几个世纪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脑内，“无效化…那能力也能被无效化吗？”想不到事到如今这个能力再度出现了，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工作与斗争基本无缘，没有这种机会让我尝试。”上次大概是继十年前的事件后第一次碰到吸血鬼，不过早在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他就对身边最近的能力者试过了，答案是毋庸置疑。
“这样啊…”也好，除非还有后招，不然这会是个不适合战斗的能力，远离斗争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黑子移开注视的目光，远处有个非常老旧的篮球场进入他的视线，脚步蓦然一顿。
废弃的球场……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让这颗淡忘情绪的心重新染上苦涩的颜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