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黑色的四季花Ⅰ（第七章）
“赤司君，你是猎人吗？”首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黑子，调整好呼吸后，他一边问一边用手轻拭身上不知是雨是汗的水珠，既湿又冷的感觉令他十分不好受，把外套脱掉后阵阵寒意更是使他打了个喷嚏，这让正开口要回答他问题的人再度愣了愣。
上下看过黑子身上的衣物，再瞅瞅他那副看似羸弱的模样，赤司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把口袋里的眼镜和内袋中剩下的两张贴纸掏出，并递过去说道：“这样下去你会感冒，把湿衣都脱掉，穿上这个，关于你的问题，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待了。”果然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十分特殊的一类，明明共处一室，可属于他的气息却几乎感受不到，很令人好奇。那场不同寻常的雨雪也停了，估摸那个吸血鬼已经被找上门来的猎人抓住了吧？即使如此，暂时亦不能大意，指不定那个能小范围降雨的猎人反过来被干掉了也说不定，毕竟那人不算太强。
接过赤司手上的白大挂，黑子发现这外套内部竟干爽暖和，心情略微复杂地将之挂在旁边的椅子上，接着动作慢悠悠地解开衬衣的扣子，不时瞧一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脱衣的人，他挠挠脸，轻声搭话：“不，十分感谢，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冲出来，那个…”他要盯到什么时候？即使同是男人他也不喜欢被看着换衣啊。
侧头一睇，赤司疑惑于对方的欲言又止，问道：“要把里面的衣服也给你吗？”
“不用麻烦。”眨了眨眼，下意识给予反应的黑子抿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继而一滴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面颊坠在湿哒哒的衣物上，叫人看了不住紧缩眉头。
“那就快换上，别浪费时间。”感觉再多一秒，他就真的会感冒。
“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刚刚那是什么能力吗？”黑子纳闷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了想他又觉怪异，虽然对方不是猎人，但不排除刚刚那诡异的状况是某种能力所致，不过看来并不是读心术这种简明的能力。
瞅着厚重的湿衣被脱落，白皙的肌肤裸露在赤司的眼前，目不斜视地看着黑子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而面上那细微的不适得以缓和，他才开口：“我说不是的话你也不会信吧。”
“确实如此，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回答的。”想不到这白大挂不仅防水还保暖，总算舒服多了。
微微眯起双眸，赤司将捏在手里的眼镜握得更紧些，继而张唇打算向对方粗略解释，但话还含在嘴里未能说出，陌生的气息让他即刻产生警惕，把黑子拉到自己身侧并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转头之际左眼闪烁的辉芒拉出一条漂亮的光丝，只保持了几秒的备战态势下一刻就消失不见，这个行为着实令黑子感到奇怪，直到门被打开，他终于发现来者并非敌人。
“红华小姐？”原来是她，可他是怎么发现的？
低头俯视不知为何坐在地上的两人，红华第一时间是将黑子扶起并拉离了赤司，确认黑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又对赤司审视几秒，接着关心地答道：“听火神说你们走散了，他很担心您，这位是赤司君吗？”在现代被评为最杰出的且最年轻的科学家，经过他手的许多发明都得到了很好的结果，而他涉及的领域还远远不仅如此，最近可出名了。
与那冷漠的视线相交，赤司颔首回应：“没错，你是红华芙美？”是她没错，他在调职之前就确认过了的人，只是她不应该是在意大利吗？
“你们认识？”黑子左瞧瞧右看看，对两人的相认感到愕然，而他的迷茫恰恰给了赤司一个确定的答案。
“虽然互相知道名字，但见面还是第一次，我们以后会是同事。”微微点头轻声作答，红华毕恭毕敬的举措不似之前高傲的姿态，更是扬起浅浅的微笑待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待黑子与对待他人的态度区别十分大。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见。”接过话的赤司自然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疑惑，甚至在心底列出了许多可能性，但他没能从黑子那张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上寻出半点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想，那家伙似乎对谁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只能确定这两人并非普通朋友，这些虽然与他无关，可他的心却不知为何意外地在意。
或许就如赤司所想，黑子有些散漫地看了看他慨叹道：“这样啊。”不过红华最近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他最近都没怎么关心过大家的动向，说不定这次聚会要被念叨很久。
“闲谈就到此为止吧，外面已经安全了，而且大家还在等您，再不回去他们可都要奔过来了。”适时掐断了这个看似要进行许久的话题，红华抬手指指手表上的时间，约定的时间分明已经错过，她在提醒黑子已经迟到了。
“抱歉，这就回去。”黑子抱起自己的衣服淡然地回了句，虽然嘴上说着礼貌的用语，实际上他毫无歉意，刚刚的事故纯属不可抗力，他不是故意要走散的，所以现在去也没差，至于面前那个人…“赤司君，我要先走了，衣服我会还你的，所以请你留一个联络方式吧。”
立马转身在桌上找到了纸和笔写下自己联系方式，赤司唇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本来就有意想要再与对方见一面，“给你，看来我们很有缘，这下一定会再见了。”
接过纸条，他们一同走出了保安室，黑子朝他勾勾唇，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向对方说着有缘再见这种话，不由赞同道：“确实，下次见。”下回再好好询问他那能力为何好了。
“下次见。”赤司抬手象征性地挥了两下，简单的告别后两人便向着不同的方向走，他走出了公园，抬头再看一眼已经放晴的穹幕，就如心中一湖净水被撩起浪涛再缓缓平息，只是暴风雨划过的痕迹是无法磨灭的，远处那片遭到攻击的区域便是很好的证明，要抚平那样的痕迹得花上挺多时间吧。
已经远离公园的黑子低头瞧瞧自己的手，继而又回头看看发生过喧嚣的区域，他若有所思地发问：“那个吸血鬼呢？”
见黑子的步伐缓了下来，红华也贴心地放慢脚步，并理所当然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肃清了。”以他的存在感要被发现是很难的，可以想象他是故意要将自己的身影曝露在那吸血鬼的视线之下，以此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比起这些，她更希望他能够长点记性，把手机带在身上，而不是两手空空四处晃，让大家都在担心。
“是吗……”也对，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了他们。
“怎么了少爷？请问是我的处理方式欠妥当了吗？”感觉这反应不大对劲的红华即刻忧心地询问，她知道黑子不喜欢杀戮，所以大家也都会很小心地对待生命，但出现那种小鬼他们向来都不会手软，正因为有那样的家伙在，吸血鬼才会无法正常地与人类共存。
愣了愣，黑子轻笑着摇摇头，“不，不是，只是有点累了。”双手交叠的体温犹存，纵使天气寒冷，他的手他的心却记住了那份温度，拍拍外套表面仍存的滴滴水珠，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竟觉得体温在持续上升，大概是真累了，他想。
看着黑子确实不太好的脸色，红华很快将注意力落到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白大褂，她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同时回应：“我马上让人备车，先回家换一身衣服吧，虽然有点挤，其他人我也会让他们直接过去。”
“好的，谢谢。”有点挤吗？要不换个大一点的家？不过他们应该呆不久吧？罢了，之后在想好了。
脑中浮现一群吵闹的家伙，黑子唇边的浅笑变得更为无奈也更为欣慰了些，不想太多，他再吐了一口气便继续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