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棋子（第三章）-赤黑
帝光学园祭，挂在学校大门一侧的一个牌子上写着这么五个字，因为帝光是这个地区有名的学校，所以来参观学园祭的人是络绎不绝，使得学生们都显得忙碌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只有我穿的是裙子啊？”上了教学楼二楼，最靠近楼梯口的一个班级传来了极为气恼的声音，多心的人只要注意看可以发现这里的主题是女仆咖啡厅，而正在吵着要换衣服的某位帅哥正是篮球部的新进模特君，黄濑凉太。
“这当然因为这里是女仆咖啡厅啊。”环抱双手站在黄濑面前的是本班班长，为了班级利益，她不得不出阴招，让对方穿女装招来更多客人。
“可是明明那几个家伙都是一般的男侍应装扮？”不明白班长辛酸的黄濑扬手一指，指向了几个长相一般的男同学，而被指着的他们也只是投来你死心吧的同情目光，然后便转身各做各的事情。
见黄濑实在不愿意，精明的班长干脆用着恳求的表情去说服，“黄濑君！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拜托你穿上吧！”找到空隙眼色一使，会意的几个女生也一同围了上来。
“黄濑君，这也是我一生的请求，拜托你穿上吧！”
“黄濑君，没有你的话我们肯定不行的，拜托穿上吧！”
“黄濑君，如果不是你的话就没意义了啊，拜托穿上吧！”
“黄濑君，拜托穿上吧…”
“黄濑君……”
忽然拥簇而上的女生一人一句地开口请求，看起来很诚心，不过仔细听的话目的只有一个——拜托穿上吧！
看着大家热情的恳求，黄濑再次纠结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女仆装，他心软了，“好吧，我换上就是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希望，只希望不会有熟人遇见…
很可惜，事实总是与愿望相违背的，当黄濑非常羞涩地换好了女仆装出来接待第一位客人的时候，他便有了想死的冲动。
“哈哈哈！！喂，你那是什么装扮？也可爱过头了吧？哈哈…不过说起女仆果然还是巨乳吧？你那里太平了，如果是巨乳的话绝对是个大美人，啧啧啧，真可惜。”因为没有参加班级里的节目，所以在公演以前都能够自由活动的青峰正是黄濑的首位客人，在见到黄濑的装扮之后，差点就给笑到断气了才停了下来，顺便重点评价了黄濑平坦的胸膛。
“可…我再也不要干了啦！！”在见到青峰之后完全愣住的黄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便是与平日无异的大声哭喊，只是这次程度与级别都高了许多，掩着面就朝着班级门外跑去。
“什么啊？难得我还夸他可爱呢，而且我还没点餐啊，嗯？黄濑是女生吗？诶！？”看着黄濑跑走的青峰本来是好没兴致地挖着耳朵的状态，而后忽地便意识到了让人感到非常震惊的事实。
等、等等！要冷静一点，至今为止不是看过好几次黄濑换衣服吗？对，那种绝对没戏的平板身材怎么可能是女生？虽然没有确认过胖次里头…现在去确认不就好了？指不定是女扮男装…不不不，如果他真的是女生的话，这可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罪，但看过他上半身已经逃脱不开要负责任的范涛了？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每次在更衣的时候都刚好只有他们两人…不会吧……？
嘭！
“哇啊！！”糟糕！撞到人了，好痛…猛地跌倒在地的黄濑捂着撞到楼梯栏杆的头纳闷地想着。
“小黄仔？”正准备去买零食吃的紫原歪过头看着自己撞上来的黄濑。
“小…小紫原！？”伴随着黄濑惊愕的声音，无数根黑线落下，他现在也只能暗衬今天很倒霉了…
视线下移至黄濑身上的衣着，紫原忽地掩嘴转过了头，“噗嗤！”
“刚刚笑了吧？绝对笑了吧！”黄濑用力地指着紫原掩嘴的动作，无法掩盖此刻窘迫的心情。
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迅速地拍下几张照片，紫原淡然地称赞道：“小黄仔这样穿意外地适合，我要发给大家。”
“我不合适！不要拍照啊！！”猛地跳起来想要抢过手机，黄濑心想要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人生就完了。
单手高举着手机，紫原视线一转，刚好看到想要转身离开的绿间，“啊，小绿仔。”
“诶！？”黄濑君此刻完全顿住，并机械化地转过头，恰巧看见绿间移开视线推了推眼镜的动作。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总之不要穿成这样到处跑，会影响篮球部的风气的说。”说完一句话之后，绿间叹了一口气转身便离开，眼不见为净。
风气…“等、这个是误…”会。
“好了，发送成功了，咦？那是买棉花糖的店。”收起手机，紫原刚巧从窗口看到了外面的商店，于是很快便丢下了已石化的黄濑离去。
嘴角微微抽搐，完全定在原地的黄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他的噩梦尚未结束，一个极为清冷声音蓦然从他身旁传来，“黄濑君。”
这一声吓得黄濑一个站不稳便朝下摔去，“小心！”伸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悲的是…体重与力气都明显不够的黑子被一同扯了下去。
“痛痛痛！诶？小黑子…小黑子！？”从地上坐起来的黄濑睁眼就看见了胸前一抹熟悉的天蓝色，纯白色的浴衣，如苍穹一般洁净的长发，雪羽似的透明肌肤，不过……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黑色气场加上左眼至下巴滴下的血液让人从赞赏转为惊吓。
“黄濑君…请放开我。”黑子的言语很平静，不像是受伤的人。
“抱歉，对了，小黑子的班级是鬼屋来着，这个血逼真的好吓人。”还好反应快，差点就以为是真的弄伤小黑子了…不过除掉脸上的血来看的话，小黑子真是适合女装。
“诶…我流血了么？难怪觉得有点头晕…”故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黑子不动声色地看着黄濑身上的女仆装，比起刚刚紫原君发来的照片，看到真人还是比较震撼，好高的女生。
“啊！！？这是真血吗？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先止血，止…止……”轻易地被骗过的黄濑立马激动地跳起来凑上前察看黑子的伤势。
与之相比表情一如既往很冷静的黑子只是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地说道：“黄濑君，我是开玩笑的。”真吵。
“诶？”再一次顿了几秒，黄濑的泪水忍不住又往下跌了，竟连小黑子也在欺负他。
黑子盯着黄濑无声哭泣的脸，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抬起手摸摸那头金色的发丝，“抱歉，黄濑君，请不要哭。”这有什么好哭的？他的泪腺是有多发达？随随便便就能挤出两滴泪。
“呜…小黑子！！！”黄濑猛地扑过去抱着黑子大哭了起来。
“黄濑君，请放开我…”一滴冷汗从黑子的额间滑落，黑子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濑。
“呜呜！！！”没有放开手，黄濑继续抱住黑子嚎啕大哭。
另一边，稍微有些烦躁的赤司站在鬼屋的出口，只是他未能找到熟悉的身影，难得吃瘪的他随手抓了一个扮演鬼的同学就直接发问：“哲也去哪了？”
被抓住的同学见到赤司后轻颤一下，然后如实报告，“诶？那个…黑子君？他如果不在里面的话就应该刚换班了吧？”虽然是同一个班级，但是因为黑子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就算他悄悄走了大家也一定不知道吧。
刚好错过了？那应该还在附近，本来还想反过来吓吓他的。放开了那位同学，赤司转身便朝另一边楼梯的方向走去，在脑中迅速划定几个黑子可能去的地方。
“嘀嘀……”才走没几步手机传来信息的铃音，顺手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敦的信息…嗯？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赤司笑得诡异地继续走向楼梯。
才刚走到楼梯口，赤司便听见了黄濑嚎啕大哭的声音，还有他正在寻找的黑子的声音，轻叹，他立即移动脚步往下走，愈发大声的哭嚎令人烦躁，他不理解正不顾形象地大哭的男人为什么会受欢迎，分明只是个笨蛋而已。
“黄濑君，你这么抱住我我真的会困扰的。”两个男生抱作一团被看见，并且因此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的确很令人感到困扰，虽然他们此刻都穿着女装。
“怎么小赤司抱着你的时候你没意见？难不成你喜欢他哦？”黄濑撇了撇嘴勉强不哭地放开手，随口酸一句当作玩笑话。
“我是喜欢…呃，我是说我喜不喜欢与你无关，你不想想我们都是男生？”冷不防说出心里一直不敢承认的话，黑子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补上一句解释，他已经想好了要快刀斩乱麻的，干脆利落地断掉这份感觉才是他应该做的。
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处的赤司停下了脚步，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也对。”他们都是男生啊，真身好理由。
黑子沉默了几秒，庆幸对方没有多想，随后轻轻地将黄濑推开，往一旁的楼梯口移动了两步，“黄濑君，你是翘班出来的吧？”但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晓得祸从口出。
“诶？你怎么知道？”他明明没有告诉过他。
“青峰君发邮件告诉我的，还是快回去吧，不然班上的同学们会烦恼的，我也有点事要先走了，拜拜。”说罢，黑子动作不大地朝黄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便走下了楼梯。
“拜拜…”的确这样胡乱跑出来会造成大家的困扰，还是回去吧。黄濑无奈地朝黑子的背影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身向楼上走去，准备回自己的教室继续侍应的工作，蓦然一抹赤红在眼角闪过，他迅速转过头看去，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不疑有它，他很快就继续离去的脚步。
而已经逛到外面的黑子喝着买来的香草奶昔，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想到了黄濑提的问题，一声又一声的轻叹从唇边溜出，苦恼地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想要斩断自己的思念，可他止不住自己的大脑去想那个人，他不懂赤司，更不懂自己，思虑中他就连口袋中手机的信息铃音响了一下也没有注意到。
逛了好一会儿，黑子不住地对自己摇头，想想大概要到换班时间了，他掏出手机打算看时间，却意外地发现一封未读邮件，「From赤司君：过来部室。」这…一个小时前发的，糟糕，他一定会生气。
连忙转身朝部室的方向跑去，重重地喘着气，或是跑得太快，或是知道即将要见的人是谁，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加速到快要停止了，尽管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他还是尽量保持了平时淡然的表情，看着部室紧闭着的门板，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打开了那道门。
喀嚓…
“迟到了呢，哲也。”意料之中的话语，黑子看着正拿着笔写着什么的赤司，提起的心就这么放松了下来，原来他还在等他。
“抱歉，因为没有看到邮件，赤司君一直在这里等…痛！”无防备地朝赤司走过去的黑子猛地被拉了过去压在柜子前，脑袋就这样被撞得发昏，但赤司却也没有因此而放过他，而是用力地、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太温柔，辗转厮磨间夺去了黑子的氧气，他张口想要呼吸，却被更为深入地掠夺式深吻吻得头昏脑涨，来不及思考，眼角就滴落了生理性泪水，无色的水滴沿着赤红的颜料下滑，同时融在了赤色当中滑落。
“叫我名字。”赤司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移开了自己的唇，一只手轻轻抚上黑子的脸，拇指一划将他眼角上的泪水擦掉，但因为颜料的关系，让对方看起来更像受了伤。
黑子怔了一下，水眸直勾勾地看着那双霸道的眼，他没有说出赤司的名字，而是轻轻地挤出了一个一个字，“痛…”他已经理不清了，为什么眼前的人要吻他？这是不说名字的惩罚吗？但这也太过分了吧？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断的情感这不就变得难以湮灭了？
“抱歉，弄疼你了。”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真的伤了对方，倍感心疼的赤司眼底的霸道立即褪去，换上的是浓浓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把人拉到长椅处坐下，察看哪儿受了伤，并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成熟不理智，他怎么可以弄疼了他？
黑子张了张嘴，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最后他拉下了赤司的手，问道：“为什么吻我？”不管怎么想，都不至于拿吻当惩罚用，那么，是否在说明眼前的人与他存在同样的情感？他不敢自恋地多问一句，就怕得到的是令他更糟心的答案。
“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见对方眼神闪烁倍感烦恼的模样，赤司柔柔一笑，以行动证明一切，抬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黑子的额头，看着那张明显愣住的脸，他低头再亲了发红的脸，星星点点的亲吻是温柔的，让木讷的人不由自主地再度红了眼眶，轻颤着闭上双眸之际，最后一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温润的唇瓣相互胶着在了一起，熏麻的感觉彷如触了电，没了言语的两人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肌肤上，迷醉在沾满甜蜜气息的接触中，浓厚的情感透过唇舌相濡的亲热传递至彼此的心，浸湿的羽睫微微颤动，止不住的泪珠再度从眼角掉落，缠缠绵绵萦绕不休的吻直至一方呼吸不顺，才被迫停止。
意犹未尽地再亲亲大口呼吸的唇，赤司扬起着柔和的微笑，扬声询问：“有答案了吗？”同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脸上，伸手便要将沾着的颜料给彻底擦掉，看起来过于像受伤了。
“征…”
“哲！你没事吧！？”莽撞地推门冲进来的人猛然打断了黑子要说的话，料不到如此的两人双双愣住。
“什……赤司！你这个家伙…哲，我们走！”看到了黑子脸上的赤红和泪水，下意识以为是血渍的青峰愤怒地拉过了黑子的手，磨牙瞪了眼视线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赤司，考虑到要处理伤口的问题，他立刻拉着黑子转身跑了出门，打算之后再来找这个暴力队长‘谈谈’人生。
看着已无人影的门口，赤司只是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坐在原地，他不着急，只因他想要传达的已经传达出去了，而想要的答案也很明显了，他需要一些时间冷却一下沸腾的大脑。缓缓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热辣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地发笑，心情极好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青峰君，请…请放开我…”因为青峰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心情激动过度的黑子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开口连忙朝青峰喊，他的回答还未说出去呢。
跑在前头的青峰头也不回地直接开口：“你在说什么啊？受伤了就乖乖跟我去校医室。”
受伤？“青峰君…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没有受伤。”无奈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颜料，但因为他自己看不见，所以变成什么样也不清楚。
“嗄？都流血了还说没有受伤？你当我是瞎子吗？”而且他还哭了！这还嘴硬。
实在受不了这个速度，黑子竭尽所能地朝青峰解释道：“那个…那是颜料，我真的没有受伤。”再说如果真的受伤的话，这样跑下去会累死的。
“颜料？”青峰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查看黑子脸上的赤红色的液体是什么，结果显而易见，“所以你真的没有受伤？”真的是颜料。
点了一下头，黑子不住地喘气，没好气地哼出一个音节以示没错。
“那你怎么哭了？”青峰上下打量了一番黑子，终于发现了对方的着装大大不同于平时，他才记起了对方在鬼屋扮演女鬼的角色。
“眼……眼睛进沙子了，赤司君帮我吹吹啦。”脸颊不由得发红的黑子忙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刚刚火热的场景他哪能如实说出口，不过他们持有的感情是一样的，是这样吧？
“啊！找到了，黑子！”正当黑子想着要不要往回走把心中所想的像那个未追来的人倾倒而出，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转身看见同班的男同学，黑子礼貌地朝对方鞠了一个小躬，并开口说道：“你好，尾同学。”
被称作尾的同学朝黑子旁边高大的青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上黑子变得更加恐怖的脸，顿了顿之后才继续道：“大家都在找你，因为到了交班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还以为你遇上了什么麻烦呢…”黑子不在的话鬼屋就没有气氛了，大概班里是这种状态。
“抱歉，刚刚遇上了点事情，我这就回去，青峰君，我先走了。”黑子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低头思考了几秒，最后他转过头朝青峰说了一句，拿出手机给占满一颗心的人发了短信，接着便跟着尾崎同学走回自己的班级。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天空依然有一片淡淡的蓝，但天边已经染上了夕阳的色彩，赤色与蓝色融合在了一起，笼罩了西边的天际，似一幅绚丽缤纷的水彩画，在日与夜所交际的这个时间里，篮球部一队的话剧也终于迎来了要上演的事实。
“从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为此非常伤心苦恼……”幕后，负责旁白的同学已经开始念起了台词，舞台的布暮准备好拉开，“最后他们的愿望成真了，他们的女儿出生了，他们称她为黎明的女神奥罗拉……而这个故事的开始，就在这个最快乐的日子…”
盛大的庆祝仪式出现在舞台上，紫原却忘了把手里的美味棒放下，直接就拉着绿间僵硬的身体走上了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面对观众开吃，自然也无视了一堆莫名的尖叫声。
接受过大家的祝福过后，喇叭开始吹响，穿着各具特色的美丽裙袍跳着舞而上场的几个美丽的‘仙女’引起大家的注意，特别是混在其中的某位黑美人尤其引人注目，比起前面升了一个级别的尖叫声就要掩盖了旁白的声音。
青峰尾随着几个同为一队的队员懒散地走到了国王与王后面前，视线一落，看见紫原若无其事地吃着美味棒的举动，然后他便直接开口说道：“喂，快把零食交出来。”再怎么不羁，他好歹也懂得在舞台上不能随便吃。
“小青仔，你也要吃吗？不给你。”思考了一会，紫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却也同时让在场几人猛地顿住，忘了台词还要说。
“仙女们是…是要来给公主祝福的吗？”绿间推了推眼睛挡住自己的视线，咬牙提醒这堆仙女快给祝福，而旁边的紫原只是边吃边歪过头嫌麻烦地看着他们，台词他是记不住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是、是的，尊敬的王后…我们每个人都会给孩子一份祝福的礼物，不多、不少。而我的礼物是，美丽。”这才忆起要说台词的几人僵直了背脊，冷汗直落地看向一个摇篮里的玩具婴儿，首先开口说出台词的是穿红袍的仙女，说完后配合着音效用手中的魔法棒在空中挥了挥，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小公主，我的礼物是，歌声。”穿着绿袍的仙女跟在其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完全把台词忘却的青峰硬着头皮想了想，最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摇篮前，并开口说道：“我可以教她打篮球哦，只要她不怕累。”
后台。
“凉太上场，旁白继续。”赤司站在场边完全不受影响地指挥着，拥有好心情的他对眼前一团糟的表演不放在心底，满脑子所想的只有尚未出场的那人，看着黄濑满脸自信地走上场，发挥了记忆力过人的优点说出魔女的台词，硬是以完美的演绎来缓解台上的窘迫，直至舞台场景切换，所有人退了下来。
“从那以后，有不少王子来探险，他们披荆斩棘想穿过树篱到王宫里去。但都没有成功，不是被蒺藜缠住就是被树丛跘倒在里面，就像是有无数只手牢牢地抓住他们难以脱身一样，他们最终都痛苦地死去。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一天，又有一位王子踏上了这块土地，这天，时间正好过去了100年。”
到了自己出场的时间，黑子缓缓地移动脚步，往场上走去。他走得很淡定，也很冷静，而台下的观众也很安静，似乎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那般，等待着王子上场，就连旁白君也是受到桃井的提醒才继续开口说话的，“所以当王子来到树篱丛时，他看到的全是盛开着美丽花朵的灌木，他很轻松地就穿过了树篱。随着他在前面走，身后树篱又密密地合拢了。 他继续向里寻去，一切都静得出奇。终于，他来到古老的宫楼，推开了奥罗拉公主在的那个小房间的门。”
“这就是，沉睡的公主…”入神地看着睡在床上的人，黑子开口念出了台词，只是他的声音似乎太小，并没能完全聚焦台下所有观众的视线…甚至有人大喊道‘王子怎么还没出来’这样的话语。
像是被完全吸引住了一般，思绪稍微理清了的黑子往前再走了一步，然后弯下了腰，在赤司的耳边轻声地诉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话语，“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是这样吗？”他喜欢他。
说完，他伸出双手捧住赤司的脸，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上了等待已久的唇。
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赤司扬着微笑注视脸上挂着红晕的黑子，然后开口说道：“王子，您是来救我的吗？请问我的父王和母后都怎么样了？”
见赤司朝自己伸出了双手，黑子便意会地将他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红着脸努力地回想台词。这一举动让台下的观众都猛然地反应过来公主已经被吻醒，而台上在床上抱着公主的人他们刚刚完全没发现到，惊吓的声音自然多过于喝彩的声音…
“放心吧，他们大概只是和你一样沉睡在某个地方了，而且在你醒来的同时，这些树篱都出奇地消失了，我想这个国家的国民都会醒来，包括你的父母。”已经说过了千百遍的台词，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真的吗？那…我能出去看一看吗？”与练习时一样，赤司只是按照剧本那样开心地把脸埋入黑子的怀中，但末了，他却轻声地说出了剧本以外的话语：“你喜欢我。”
愣了一下，黑子低头看着那熟悉的红色发丝，轻轻放在他背上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依照台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这是当然。”身体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他牵着赤司走到台前，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大脑已经又是一片混乱。
“太好了，仿佛只是作了一场噩梦，大家都跟平时一样…谢谢您，王子。”转身背对着观众，赤司低下头瞧瞧黑子憋红的脸，声音再度放轻到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大小，“我也喜欢你。”话音一落，他照着剧本的发展，亲吻上因为讶然而微张的唇。
最终负责旁白的同学敬业地拿着麦克风将最后的旁白说了出口：“一切也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久，王子和玫瑰公主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多美好的一个词汇，他们也会如故事里那般幸福吗？
